“计划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考虑更完善一点。”萧奕舟的声音从景淑耳边传来。
景淑没听懂萧奕舟这句话。她都不敢侧头去看萧奕舟,生怕自己在对视的时候暴露太多情绪。
她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这么尴尬过。
就算之前脑补过多,也就只是脑补过多而已。而刚才的情况,萧奕舟完全是能发现,且发现了她的想法的。如果说这样还发现不了,只能说是在刻意装傻。
装傻代表着,他不喜欢她。
羞耻都不能更好说明她现在的状态了。她都怕自己再多想一点会忍不住觉得委屈,会觉得自己的那点无处安放的喜欢太委屈。
一贯并没有怎么外露的高傲自尊心在这一刻占据上风,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给自己洗脑。
不过就是不喜欢而已。
不过就是现在不喜欢而已。
“虽然有点仓促,场合也不对。”萧奕舟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她完全听不懂。
萧奕舟又叫了她一声:“景淑?”
景淑含糊应了一声,觉得自己喉咙有?些被卡着。她清了一下?嗓子,声音依旧像是对一切无所谓的样子,问他:“嗯?”
她筷子都不知道该用来干嘛了,硬着头皮想要转一下?头,可视线还是不敢对萧奕舟。
“想请你考虑一个比这段时间做的所有?题目更复杂更有难度的问题。”萧奕舟这样说着。
景淑:“吃饭的时候还考虑做……”
她题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看上去质地相当好,玲珑剔透,该是玻璃种。而质地仅仅只是玉佩的一部分。这上面的雕刻技术,可以说若非高端机械或专业人力雕刻,不然全然是无法制成的。
市面上大部分玻璃种玉佩规格都不算大,价格基本在五位数朝上。景淑对这方面价格不算太明白,但也知道面前这枚绝对不是五位数能够买到的。店面若不是镇店之宝,基本上不会拿出来的。
大多数这样的玉佩,都会雕上宗教相关的,亦或者是生肖相关的。而这枚却雕了一朵莲花,连着莲叶和莲蓬,让人总觉得连水面之下?带跟的莲藕都能瞧见。
精雕细琢,巧夺天工。
“要不要和我?结婚?”萧奕舟的声音微微和平时有一些不太一样,试图向景淑解释,“时间太过紧凑,戒指来不及,只能先拿玉佩。”
景淑睁大双眼,唇微张着,脸上表情全然空白。
她视线落在这玉佩上,耳边的所有?声音一下?子朦胧了起来。她能听得到他的声音,比起其它朦胧声音来说,她甚至可以确定知道他讲话了,还讲了很重要的话。
可她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不是一段话是什么意思,而是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尝试理解了。她的脑袋在这一刻全然当机。人类的躯壳总归也会有?当机的时候。
而她是当机,她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空白带给了身边人多少的压力。
沉默越是久,空白越是多,时间仿佛无限被拉长。时空相对论在这一刻会让人彻底明白其真正的含义,一秒钟如同?三万年那么长久。
这一会儿呼吸重一点都是一种罪孽。
屋门口几个人发现里面没声音后,悄然探头往里看了眼。他们有几?个是萧奕舟带过来的人,能很清楚看到萧奕舟脸上有?着少见的严肃与执着。
在这一刻,他们在萧奕舟脸上看到了以前在萧董处理大事身上才会有?的绷紧情绪。如今萧董很少会再有?那样的情绪,而这位青年完全遗传了那位的模样,且对自己面前这一场求婚很是认真。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求婚看起来不着调。
才成年的年龄上的不着调。完全没有?恋爱环节的不着调。
他们所有?人并不知道,更不着调的是两个人对对方的家庭情况完全不知道,也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在意。对于他们来说,再差的家庭,再糟糕的情况,以他们自身的条件都可以解决。
只要他们这一刻是相爱的,只要他们这一刻他们觉得他们可以在一起,往后可以走下去。
这是独属于年轻人不考虑后果的爱情,这是独属于萧奕舟的自负。
当然,他们的视线也落到了景淑脸上。这会儿的景淑是真的懵的,表情上看也太过明显。
这种懵逼好半响终于化为了一个短促又迷茫的音节“啊”。
不是问号,就是短促到无意义的“啊”。
萧奕舟第一次求婚,对这个反应一时间除了重复自己的话,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法。他面上看不出紧张的神情,可微前倾的身子,握紧的手,隐隐暴露出他的情绪。
“我?是说,要不要和我?结婚?”
景淑在第二次问题下?,总算是听明白了萧奕舟的问题。她觉得大概自己是疯了,就终于看向萧奕舟的眼睛,说出了:“好。”
这一个字说得她心颤。要不是常年的礼仪教学让她能够维持表面的形象,她可能慌张得当场会给萧奕舟表演一个情绪失控。
有?什么比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更让人欢喜的事情呢?
她以为自己的可笑全部都不可笑了。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以后的谈资。她喜欢的这个人,哪怕有?点不合理的求婚,可确实是以一种想要和她结婚的心态,想要和她长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