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倩语心里一咯噔,震惊地看着孙公公。
“皇上封令尊为世袭罔替的良侯,追封令堂为良侯夫人。传旨的人已经快马加鞭往令尊府上去了。”孙公公满面春风地向苏令德行礼:“皇后盼您与父兄同喜,命咱家将赏赐带来。”
箱笼如水一般在庭院里铺开,偌大的庭院瞧上去竟有几分逼仄。
苏令德虚弱地就着床叩首,道:“皇上厚恩,臣妾无以为报。当即书上表,以谢深恩。亦当勉励父兄衔草结环,以报圣恩。”
孙公公满意她的态度,还不忘提一句陶倩语:“陶家果然是慧眼识珠,交得好一门至交啊。昔年良侯起于微末,陶大将军官至镇东大将军,仍不忘同袍之谊,奉其为上宾。如今良侯得赐爵,陶家同喜啊。”
陶倩语脸上忽白忽红,不敢抬头看孙公公。
苏令德瞥她一眼,也不戳穿,只关切地问孙公公:“孙公公可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府呀?”
孙公公眼神忽闪,哈腰低头:“皇上忧心近日这些事会扰王爷烦心,且得留王爷几日呢。”
“劳孙公公叮嘱几句,王爷还是得每日按阳跷脉才行。”苏令德并不意外皇上会将玄时舒留宿宫中。他们兄弟感情据说一向都好,如今遇到了这样的事,怎么也会商量个对策来。
孙公公忙不迭地应下,又寒暄叮嘱了几句,做足了恭敬的姿态,得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回宫。
陶倩语此时才敢抬头看苏令德。当日连她和母亲都要对孙公公礼敬三分,而如今,孙公公却对苏令德恭敬有加。她再蠢,也能从孙公公的态度里察觉出端倪。
更何况,皇上给苏家封的,是世袭罔替的侯位!只要苏家不出大错,这侯位就会代代相传。
陶倩语紧紧地攥着衣服,梗着脖子道:“无功勋而获封侯位……”
苏令德低低地叹了口气:“陶倩语,你真的不知道我爹和哥哥这三年来为何毫无功勋吗?就算你长在深闺,可闲言碎语,也没少听吧?”
陶倩语脸色煞白,嘴唇发颤,没有说话。
“以后你再来看我,就放下礼物,自己安静坐着喝三盅茶。”苏令德看着她,淡淡一笑:“现在,你该回家了。”
陶倩语死死地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夺门而出。
苏令德维持着淡淡一笑的姿态慢悠悠地抿茶,直到陶倩语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苏令德歪着头去看了看,拊掌长舒一口气:“可算走了。要不然,我还得小心别在这儿把她给气昏了。”
白芨朝陶倩语的背影啐了一口:“您就该叫她明白,老爷和少爷再不会受制于陶家了。要不是因为领兵的摄政王通敌叛国,导致战船十不存一,他这种贻误战机、避而不战的懦夫,有什么资格当镇东将军!要不是他——”
白芷眉头一皱,立刻朝白芨摇了摇头。白芨戛然而止,小心地去看苏令德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