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苏令德神色未变,亲自铺开笔墨纸砚:“陶家一会儿就得给我送大礼,月内还要为我爹爹升爵宴请宾客。到时候,陶倩语自己就能把自己气饱了。”
“而且,爹爹封爵,也不意味着陶将军被贬。我们在应天城里活下来不容易啊,可别把她也气疯了,又来杀我。”苏令德心有余悸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提笔给父亲、哥哥和嫂嫂写信。
“不如亲自去接王爷回来,再吃点好的,好好地庆祝一下。”苏令德絮絮叨叨地在信中报喜不报忧,又说想念家中美食,灵光一闪:“包馄饨吧,我亲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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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德打听到了玄时舒出宫的日子,提前去朱雀门等着。
她在朱雀门下马车,就看到一旁还停着一辆碧油幢的马车。朱雀门下不乏阴凉之处,可这马车却停在烈阳下暴晒。苏令德狐疑地打量了马车一眼,马车上虽未挂族徽,但朱雀门只由天潢贵胄与有爵位加身的重臣贵女出入,这辆马车的主人本也该非富即贵。
车夫看到苏令德显然很是惊愕,他连忙低下头,轻声跟马车里的主人禀告了几句。苏令德是涠洲王妃,就算车内是公主,也得下车来跟她见礼。没一会儿,苏令德就看到马车里的主人走了出来。
苏令德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辆马车的主人,正是魏薇池。
几日不见,魏薇池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素白的孝服空荡荡地挂在她身上,如千斤之重压在她的孱弱的肩头。她低着头,迈步缓慢而又沉重。
苏令德不喜欢魏薇池,可也不忍见一个韶华少女蹉跎至此。她不知道魏薇池该以何种心情面对自己,不胜唏嘘地摇了摇头,反身走回了马车:“不用她来见礼了。”
苏令德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白芨正彬彬有礼地向魏薇池传达苏令德的意思,魏薇池垂首侧耳听罢,蓦地抬起头来,看向苏令德。她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魏薇池又很快地低下头去。
守宫禁的小常侍还凑到她跟前来献殷勤:“王妃,要不要奴才着人把碍你眼的马车往远了打发?”
苏令德瞥他一眼,半笑半骂地道:“我瞧着,你好像比那马车还碍眼些。”
小常侍脸色忽红忽白,但见苏令德不像很生气,他连忙佯装给了自己两巴掌:“奴才糊涂。王爷许是能在午膳时分就回府。要是王妃久等,奴才给您备着午膳,您要什么尽管吩咐。”
苏令德随口应下,就见紧闭的朱雀门缓缓而开。苏令德眼前一亮,连忙提着裙子走下马车。
可穿过朱门的青衣少年,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苏令德见来者是曹峻,心里大失所望。不过,她对曹峻印象不错,也笑着朝曹峻福了一福。
但曹峻显然没有偶遇的喜悦,他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
苏令德敏锐地跟着他的视线看去——跟在曹峻身后的,居然是本该在诏狱的魏大老爷魏升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