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是完全没想到这宫女明明是对着自己说的悄悄话,结果竟说得人尽皆知。
俞贵人一脸受惊的样子,顶着众人目光,赶紧伸手捂住宫女嘴巴,一脸歉意地看向众人,旋即又用饱含担忧的眼神瞥向了韩微。
她先前就帮韩微说话,这会儿又是这样一副“我跟你很熟,我知道你藏着的这点小秘密,可是秘密竟不小心被说出来了怎么办?”的神态,无意间将这宫女说的话坐实了三分。
再者,俞贵人也是此次入宫新人之一,怕是在宫外之时便已与韩才人相识,说话的可信度便又高了几分。
大家本就注意到了她,这会儿哪怕是一个小动作都瞒不过大众的眼睛,更何况是这样几个大动作。
这下众嫔妃脚步是彻底停了下来,目光在韩微身上和程少将军身上来回扫视,表情微妙。
这香囊一瞧便不是绣娘统一做的,程将军一家入宫,穿得是官服,腰上佩戴了什么都一目了然。
程将军腰间只挂了些玉佩,唯有程少将军,琳琅玉佩之侧还挂了个小巧玲珑的香囊。
能让武将入宫都带在身上的,那恐怕是只有心爱之人的物件。
而这物件又恰巧与韩才人身上挂着的那香囊外形一致。
有擅绣活的嫔妃伸头敲了敲,不动声色地给旁人使了个眼色。
这粗粗一看,两边香囊上的绣活,明显同出一人之手。
这怎么想都觉得………
众人心照不宣地互相敲了敲,只后悔自己走太早,不然现在还能坐在位置上好好看这出戏。
谁能想到,这韩才人才刚入宫,竟能惹出这样的事来!
胆子可真够大的!
难怪要抢了这差事,感情就是为了见情郎啊!
这要是被圣上知道了,必死无疑。
俞贵人余光看见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她心中暗喜,面上却继续维持那愧疚又担忧的神情,欲盖弥彰道:“妹妹,小荷乱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她又转身向德妃行了礼,一脸痛心:“娘娘,许是这宫女一时晃了眼,没瞧仔细看错了,嫔妾回宫后定会多加管束。”
韩微瞧着她这副惺惺作态,心中叹了口气。
终于来了。
从那香囊消失,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俩日的平静怕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虚假平静罢了。
这俞贵人从一开始帮她说话,与她靠近,再如今这些话,看似是为了她好,实则每一句都将她推入陷阱。
等着这个罪责被坐实。
希望,德妃娘娘能够公正公允。
韩微抬头,正巧对上德妃娘娘探究的目光。
德妃娘娘眸光温和,见她朝自己看来,甚至还眨了下眼睛。
韩微:“……”
或许,她不用担心了?
“娘娘,这宫女小荷有没有看错,派人对比查看两个香囊便可知晓!”
陈常在先头在韩微那吃了亏,这会儿终于抓着韩微把柄了,哪能不把面子找出来。
俞贵人话音刚落,她便急匆匆地开口,说完斜眼看向韩微,眼神挑衅。
却不想韩微根本不接她的眼神,让她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力都白施了。
韩微面上一丝慌乱也没有,面容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平静地听着她们说话。
仿佛说得不是她一样。
陈常在气得瞪了她一眼。
表面上这么冷静,心里指不定多么慌乱!
勾结外男,看你这次捅的篓子怎么补!
程少将军乃德妃娘娘亲兄长,德妃若是不能公正公允,定会在圣上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再想有如今这番恩宠怕是不可能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凭一己之力掰倒德妃娘娘,陈常在浑身都激动起来,恨不得立即召来绣娘查看。
她是圣上登基前最后一批入府的,那时德妃娘娘便已是府中最富圣宠之人,连当初的王妃、如今的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而圣上之后又南征北战,根本没多少时间来后院、后宫,她的位分便一直留在了常在。
瞧见陈常在那副着急的蠢样,德妃都有些不忍直视。
这群人真以为她的恩宠是靠自己得来的?
若不是父兄前月在边疆战场在取得胜利,在微末极险的状态下不放弃,以小博大打退敌军,她这生辰宴只会是玉棠宫内自办。
兄长也为此胸口被敌军□□刺伤,入宫时为了掩盖身上的血腥味,这才在腰间挂上了香囊。
哪知道,这香囊竟会被人掉了包!
若她还是前世的她,可能不会注意,甚至注意到了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可重来一世,好歹也是多活了几年的人,又怎么能不多留个心眼。
再者父亲虽领兵打仗,但也沉浮官场多年,在武功高强的人眼中搞这些小伎俩,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