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眼神闪躲,飞速避开视线,跪下给各位主子娘娘行礼。
韩微面色微凝,陈嬷嬷手中有她赠送的两个香囊,若是站在王贵妃那边,她这私通外男的罪责,可不一定能洗得干净。
王贵妃说道:“陈嬷嬷,听闻韩才人送你两个香囊?”
果然,陈嬷嬷点头道:“回贵妃娘娘,是如此。一香囊中的味道是香味浓郁四溢的茉莉花香,另一香味较为罕见,如今已散了干净,奴婢闻着特殊便记在了心上。只不过奴婢说不太出来,但只需一闻,便可辨成出。”
王贵妃:“把香囊拿给她。”
亭芳看了眼德妃娘娘,见娘娘点头了,这才不甘不愿地走过去,打开香囊,板着脸威胁问:“可是这味道?”
陈嬷嬷装样认真地闻了闻,又思忖了会儿,一锤定音:“是这味儿!”
她细看了看香囊,高声惊道:“奴婢瞧这香囊绣法,竟与韩才人送奴婢那两个香囊一模一样。”
说着,像是为了更明确一样,她从怀中掏出两个香囊来。
这会儿四个香囊放在一起比对,乍一眼看过去竟是一模一样。
王贵妃笑着说:“德妃妹妹,这可怎么办才好,人证物证俱在,我看得禀报圣上才行吧。”
“贵妃娘娘,”韩微走上前,平静说道,“可否容嫔妾说几句话?”
她送陈嬷嬷的第一个香囊早已散了味儿,到底是啥味随陈嬷嬷怎么说都可以。
而另一个香囊里则是陈皮橘香,如今被换成了茉莉花香,看来陈嬷嬷早已被贵妃娘娘收买。
如今看来,这场栽赃陷害,竟不是只为了对付她,而是想通过她来对付德妃娘娘。
想利用好棋子,那也得棋子配合才行。
很显然,韩微并不想配合。
德妃娘娘于她有恩,如今娘娘生辰宴算是毁了,她不能再让程少将军背上这罪名。
王贵妃本没把韩微放在眼里,这会儿听见她说话便随意看了眼她,可这一看,便令她变了眼神。
这韩才人竟长得这样好颜色!
面若桃花,五官精致可人,面上皮肤细腻有光泽,许是因为年纪小,脸上那点肉竟也生得娇俏。
这一看,竟是让王贵妃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与韩微之间的年龄差距。
她声音冷淡下去:“还有什么话想说。”
韩微:“嫔妾技艺不精,只懂得两种粗浅调香。曾赏了好些香囊给韶枫殿的宫女太监们,味道皆是茉莉花香,娘娘可派人去查。”
“至于这绣法,嫔妾更不敢托大,但这香囊绣法普通,绣娘们皆可绣得。且嫔妾入宫前长居深闺,根本无机会碰上程少将军,更别说赠送香囊了。”
她让萤飞把身上香囊取下:“另一种香便是萤飞身上这个香囊的味道,此香囊味道应是与陈嬷嬷其中一香囊味道一致。”
她敛下眼眸:“是否与程少将军的香囊味道一致,请太医前来检查香囊里放了些什么,一查便知。”
德妃眼睛一亮,喜上心头。
韩微果然是人美心善,竟然将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赏赐给奴才们!
好在她这份心善,这会儿倒是帮了个大忙了。
德妃说道:“贵妃娘娘,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指了指跪着的小荷和陈嬷嬷:“不如我们去请一请太医,来瞧瞧是不是这些个奴婢口出恶言,胡乱说话。”
“这要是乱说话,”德妃变了语气,狠狠说道,“该拔了舌头!”
小荷和陈嬷嬷听见这话,霎时猛抖了下身子,但脑海中却想起自己被威胁、命被控制的家人们,咬死了牙,埋头跪着。
程将军铁青着脸,他心中早就不满烦躁了,可奈何夫人一直拉着他,女儿前头又叮嘱过,这才憋住脾气看着这些人弯弯绕绕你来我往了一通。
如今实在忍不住,跟在女儿后头,鼻子出气,重重哼了一声。
王贵妃竟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小才人摆了一道,她冷声道:“是不是韩才人送的,韩才人说了可不算。既然说了要请太医来辨……”
她抬眼望向德妃,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便去请太医院院正来好好辨辨。”
韩微对宫中势力分布不清,但德妃却知王贵妃能说出这话,定是留有后手,她前头那话说错了,竟是走进了王贵妃的陷阱中去!
正在此时,殿门口传来太监传话声:“皇后娘娘到!”
众人纷纷跪下见礼。
皇后在青月的搀扶下走进殿内,身后跟着王公公和其他几位宫女。
她姿态端庄优雅,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态,蹙眉发问:“都在这胡闹什么?”
王贵妃连忙抢着说道:“娘娘,这可不是胡闹。韩才人赠了香囊给程少将军,此乃秽乱宫闱的大罪,望娘娘为了皇家颜面,定要严察严惩,禀报圣上才是。”
皇后娘娘乃梁国公府嫡女,最是看重规矩,牵扯上皇家颜面,定不会轻易饶了德妃一家与韩才人。
待到禀明圣上,没了母家支持,看德妃还骄傲什么!
王贵妃脸上露出笑来,斜眼看向明显紧张起来的德妃。
德妃暗暗咬牙,只恨自己笨嘴拙舌,没王贵妃这贱人话说得快。
“娘娘,事情尚未查明,并非贵妃娘娘所言那般。兄长这香囊与韩才人从未见过面,俩人毫无关系,又何来秽乱宫闱一说!”
皇后沉默不语,目光扫过众人,在韩微身上停了几秒便掠过,最终落在德妃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见皇后,韩微心中不免紧张。
皇后乃一国之母,她说出的话可比贵妃娘娘的话分量重多了!
皇后面容温柔娴静,轻叹道:“德妃,不过是赠兄长一枚香囊,这又有何不可说?”
话音刚落,德妃和王贵妃皆猛地抬起头,望向皇后娘娘。
在场嫔妃皆心中大惊,冒出同一句话——
我没听错吧?!事情真相竟是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