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瞧见一个激雷轰隆劈下来之时,采夕被吓得浑身一缩,脸色似也有些变色。
她?将?自己往回挪了?挪,眼眸低垂着?。
萧云谏摸了?摸下巴,随意地道:“风雨欲来啊。”
凌祉听?他言语,目光也自阴沉的天边挪到他的脸上。
他这般意气风发,才是从前没经历过一切时候的模样。
是烙印在自己心底的姿态。
凌祉深吸了?几口气。
那般从骄傲到卑微,再到不念着?自己、不在乎自己,不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罢了?。
他紧紧抠住船檐,指甲在上面刻下了?深刻的印记。
也同样刻在了?他的胸腔、脑海之中。
采夕听?了?萧云谏言语,却是战栗。
她?有些犹豫地抬头看向萧云谏,又问道:“萧大人,此话何意?”
“倒也没什么旁的意思。”萧云谏笑着?摆摆手?,“不过这夏日雨水多些,随风而至,也是常有的。”
采夕适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船停在了?岸边,自有宫人搀扶他们上了?岸。
雨水滴答滚落,砸在众人的身上。
一旁的宫人便举起早备好的芭蕉伞,承载了?几人的头上。
行至青鸾殿时,雨已滂沱。
虽是有人撑伞,可到底斜风细雨的,将?他二人的衣袖也洇染晕开。
凌祉立于萧云谏的身后,目光紧锁着?他的背影。
如今,他们也算得上——
风雨同舟了?吗?
萧云谏啧了?一声,心中却道,如今他们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又被裹挟进了?同一场风雨动荡之中,湿衣半截,又如何脱身?
虽是女皇相邀的宴席,他们也是分桌而坐的。
独独那摄政王穆恕戎,却是挨着?女皇陆扶英,坐于她?的下手?尊位处。
二人皆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入了?席。
乳母领着?顾铮这才姗姗来迟。
顾铮一见萧云谏,便亲昵地歪了?过去,嘴里喊着?“萧萧”二字。
陆扶英一笑:“如今我这儿子,倒是比之我,更为亲你?了?。”
穆恕戎举了?酒杯,道:“既是您想要为小?皇子寻一位师父,便就不应该吃这一口醋。”
陆扶英也回应了?一句。
席上宫人皆是战战兢兢。
萧云谏不过是真的饿了?,便没在意旁的那些,多吃了?几口。
其?中,也便有凌祉一直为他夹菜的缘故。
末了?,陆扶英又道:“昨夜高兴,我便许了?我这贴身女官与皇商顾傲霜的婚事,也算是这些日来宫里唯一的喜事,也算是为铮儿冲喜积福了?。”
一直坐在末尾,一眼不发的顾傲霜恍惚撞倒了?酒壶。
酒味扑了?他一身,却见他眼底赤红,歪扭着?身子就要起来。
采涟忙不迭地扶住他,却也按住了?他。
他抹抹嘴巴,却是挥开了?采涟的手?,跪地道:“草民……多谢陛下隆恩。”
好容易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陆扶英揉揉酸胀的额角,却是唤住了?凌祉与萧云谏。
她?摆摆手?,除却采夕外的旁人,皆是掩门退下。
凌祉将?萧云谏的半个身子藏在自己之后,却是问道:“陛下,可是还有旁的事?”
陆扶英摇摇头道:“你?们也瞧见了?吧。”
她?说的是穆恕戎,亦是顾傲霜。
她?又道:“我年幼之时,便有人算我这一生红鸾星动,却偏生落不去正?宫。总是偏门诡道地走一遭,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云谏不过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倒是有些不明?就里,这到底要说些何事。
可不过一瞬,陆扶英的语调便急转直下,直截了?当地说道:“铮儿之事、顾傲霜之事,恐怕皆是他所为。如今我即便继位,也是处处受他掣肘。凌卿,你?定?要助我!”
她?似是字字垂泪,似有几分楚楚可怜。
凌祉又挪了?一步,更是挡了?萧云谏的目光。
他如何能叫阿谏再瞧这场景。
不说那是扶英公主的影子,便是这般眼含热泪,就像极了?从前的青鳞作态。
他的脚步不动声色,就连萧云谏都未曾察觉。
萧云谏不过思索着?,原是绕了?这么一大圈,竟是真的要将?他们裹挟其?中。
但他未曾言语,不过垂首恭敬地站在凌祉身后。
陆扶英瞧了?一眼他俩姿态。
却是轻轻抹去了?眼角泪珠,抿唇笑道:“你?二人,倒是关系颇好。”
萧云谏刚想出言辩驳,凌祉便道:“陛下慧眼。”
陆扶英啧了?一声,又道:“那凌卿若是无事,便先?回北司去吧。福宁殿的西厢刚巧空着?,萧卿便不日搬进去吧。”
这是扣了?萧云谏在宫中,给凌祉当人质!
凌祉悔恨万分。
他怎得再一次、又一次,把他的阿谏推进了?火坑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笑死了,还是剧情好看一些!
小剧场:
萧云谏:到底是谁火葬场啊?
凌祉:怪我。
萧云谏:但我真的没觉得那是火坑,挺快乐的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