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在路上没说什么话,寂静偏僻的小路上只能听到风声和夜归的鸟儿的鸣叫。
因为过于安静,没有什么东西分散注意力,楚楚觉得自己肩膀上,前两天拖重物被挤压得红肿淤青的伤都开始疼了。
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她都忘记给自己买药了。算了,今晚就再熬一熬吧。
一路上,她察觉到骑士先生的异常沉默,猜想在诊所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他不主动说,她还是不要问的好。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也一样。
骑士先生虽然一路沉默寡言,但还是默默拎着所有的重物,走在了她的左侧。秋季快要落山的太阳不那么灼热,但他还是贴心地为她遮去了刺目的阳光,避免皮肤晒伤。
温楚楚很好奇,他这样下意识的温柔细心,是不是从前在贵族领主家里习惯了的。
那么,他之前服务的人,又是谁呢?
落日余晖渐渐退去,暗夜渐渐织上天空,楚楚暂时将疑虑放到一边。
回到家中,她把烤鸡放到厨房加热,趁着空挡拿出一套新衣服递给安斐冷。
“看,这是我为先生您挑选的,时下最新的款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打量了一下他颀长的身躯,在新买的透亮的油灯下,这才看清了他白色衬衣上的黄色污渍。
这种污渍好像是沾上了黄泥留下的,但又比那颜色要浅的多,今天骑士先生除了在诊所里,难道还去了别的地方吗?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安斐冷窘迫地后退几步,他低头看了看那处污渍,难为情地说:“十分抱歉,将你洗干净的弄脏了。”
他眼中带着十分诚恳的歉意,那埋头忏悔的模样,就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楚楚好脾气地原谅了他:“没关系,这是您的所有物,您想怎样都行,我只不过是在您昏迷时帮了一把。”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帮他洗衣物做家务,上次只不过是因为不帮他清洗烘干那件唯一的衣服,他就会冷死。以后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晚餐还没好,您可以先去洗个澡,然后试试新衣服,我们再一起吃饭。”
安斐冷顺从地接过衣服,自己烧水泡澡,楚楚在厨房准备晚餐的食材和餐具。
冰凉的晚风透过残缺的窗户吹进来,有些冷,漆黑的森林里只有他们一处油灯亮着,显得孤零零的。不过楚楚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终于有人和她一起度过寒冷的夜晚了。
她洗好餐盘,拿出玻璃杯,正在纠结在晚上吃烧鸡和炸土豆条,是配蓝莓果汁好,还是玉米汁好。她撑着脑袋想了想,要是有可乐就太舒服了。
这时候,她听见厨房旁的卫生间传来一阵野兽的嘶吼与器物碰撞的声音。
“是出什么事了吗?”楚楚急跑出去,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她的衣物狠狠摩擦到肩膀上的红肿伤口,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她无暇顾及这些,一把推开了紧挨着厨房,低矮的卫生间的门。
只见骑士先生身上胡乱套着她新买的衣服,手拿一根长矛直戳住了一匹狼。
那狼虽然被长矛紧紧摁住,但仍然凶狠地挣扎着,发出一阵威胁的低吼。
“请不要过来!”安斐冷目光紧紧盯着那疯狂吼叫的野狼,一手握着长矛压制住它,一边挡在了楚楚面前。“离远一点!”
自打入住森林以来,楚楚就时刻警惕着,她在每一个房间里都放置了武器,在卧室还藏了一把爆能枪,就是为了避免危险降临。然而她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一头野兽都没有出现过,这让她误以为这幢小木屋很安全。
面对这头庞大、危险的野兽,楚楚不确定,她一个人在没有枪的情况下能否全身而退。
不过,在高大威武的骑士面前,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足为惧了。在它双腿蹬地,试图转身逃离长矛的钳制时,安斐冷迅速拔出长矛将锋利的尖头狠狠刺入它的喉咙里!
一时之间,鲜血喷溅出来,野狼呜咽一声,剧烈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声息。
安斐冷无情地再次补上几下,长矛扎进血肉之中,直到确保野狼已经死透了,才将沾满鲜血的长矛抽出来。
楚楚一直被他挡在身后,没有看到安斐冷的神情,直到他转过身,她才看见他的眼眸,冷漠、阴鸷,湖蓝色的瞳孔中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雪。他手中的长矛还滴着血,这让楚楚想到了来自地狱的死神。
习惯了骑士先生的谦卑温和,楚楚被他锐利冰冷的眼神给吓得一愣。
他在进行攻击时,浓烈的酒味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鼻间充斥着极具侵略性的、张狂的信息素味,让她感到被压制的恐惧。
她浑身战栗着,企图逃离这个溢满强大alpha信息素味的房间,却发现自己双腿瘫软,定在远处无法挪动。与此同时,她感到自己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空气中清新柔软的白茶味和浓烈嚣张的酒味交织碰撞。
做完这一切的安斐冷似乎没察觉到什么异样,把长矛放置在一旁,就见娇弱的小姐颤抖着,揪着衣角瑟瑟站在他身后。柔和的白茶香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好像一朵花儿在暴风雨中怯生生地绽放。
“您不用害怕,我已经将它打死了。”安斐冷温柔地握住楚楚的手,只当是从未见过这样血腥场面的小姐被吓得释放出了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