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楚漓在屋里捏紧了拳头,青筋爆出,恼羞成怒的一拳拍在桌案上,顿时木屑横飞,桌案从中裂开成了两半。
居然戏弄他。
这边,沈明月独自下了阁楼来到转角处,见四下无人,唇角微微一扬,伸手迅速的把头发揉乱,再将衣襟扯开几分,腰带也要重新随意扎一下……
对,撩拨一下他还是不够解气,谁让他说话那么难听。
不过片刻,就见沈明月衣着凌乱,双眼通红从听风阁跑了出来,头也不回,一路朝着自己院里跑了去。
外头怀香见状很是惊讶,追在后头,直到追回了院子,眼看着沈明月进屋把自己锁在房内,没了动静,任由谁在外头呼唤也不作答。
动静虽不算大,可是世子那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的,不过半日时间府上就传遍了,都在猜测,沈明月衣衫不整的从听风阁出来,一路哭着跑回去,该不会是被世子占便宜了吧……
不对不对,众所周知,世子不近女色,为人正直,绝不可能对自家表妹做出什么无礼之举,但是,人家姑娘无端端的,不可能做出自毁名节的事情吧?看她这么委屈的样,也不像她主动勾搭的世子,而且,如果世子不是自愿让她进听风阁,一般人也进不去不是?怎么看都觉得世子非常可疑!
直到傍晚,沈明月从屋里出来,这时候已经重新梳妆好,并且换了一身衣裳,眼睛也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丫环们知道外头的传闻,所以都远远看着沈明月,不敢上去询问,只有怀香被推举出来,硬着头皮上前打探虚实,小心翼翼的询问:“姑娘,你突然哭着从听风阁跑回来……我们都担心得很呢。”
沈明月笑得若无其事的回答:“我没事。”
怀香犹犹豫豫的,又问:“那,那姑娘出来时,怎么衣衫不整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明月淡淡道:“别提了,我不慎从听风阁楼梯上摔了下来,很是狼狈,怕丢脸不想让世子撞见,此事你可别说出去。”
怀香一听,竟然长舒一口气,道:“原来姑娘是摔跤了啊,我们还以为……”
怀香的话戛然而止,却不再往下说,使得沈明月赶忙追问:“以为什么?”
怀香支支吾吾的,半晌不敢说。
“快说,到底以为什么?”沈明月随即逼问。
怀香凑上来,这才将今日侯府里传起来的谣言都告知了沈明月。
“外头的人都说定是世子非礼了姑娘你……”
沈明月表面恼怒,心底里正因为目的达到而沾沾自喜,实际上是她非礼了楚漓,传出去却截然相反了,也不知道楚漓听到风声会有什么反应,肯定会被气死吧,然后悔不当初说出那种话羞辱她。
至于楚漓这边,听到风声之前,其实正赤身的坐在屋中,由墨大夫帮他将腰上缠着的纱布取下,换过药之后,才又缠上干净的纱布。
事后,楚漓穿上里衣,淡然询问:“何时才能痊愈?”
墨玉轻笑了笑,收拾着工具,一面道:“只要你别剧烈动作,伤口不裂开,下个月就不必上药了。对了,可查出上回刺杀你的背后主使是谁了么?”
楚漓摇了摇头:“不必查,我知晓二三。”
墨玉入座,饶有兴致的问:“可说来听听?”
楚漓淡淡瞄他一眼,道:“不过是些小鱼小虾,不足为患。”
墨玉笑了出声:“小鱼小虾还将世子你搞得如此狼狈,看来还是有些能耐的嘛。”
楚漓不屑的白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旁边贴身护卫骆英上来打抱不平:“墨大夫你有所不知,还不是因为我们世子南下剿灭叛军本就受了些伤,才会让人趁虚而入,回程时中了埋伏。原本伤得也没那么重的,可为了救人又下了水,再加之属下保护不利,当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这理由细说起来没完没了了,墨玉赶忙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如果不是救了那位姑娘,世子的伤早好了是吧?明白,看来这位姑娘是世子的克星呢,哈哈……”
说着,墨玉随手就自桌案上的碟子里拿了一块点心,送入嘴里,刚咬了一口,便“呸呸呸”的吐了出来,皱紧眉头抱怨:“这什么糕点如此难吃,硬得跟石头似的,差点没把我的牙磕掉了,堂堂安定侯世子平时吃的就是这些么?该不会是有人想噎死你吧?”
楚漓一把将他手中的糕点夺了回来,皱眉不悦道:“难吃谁让你吃了么?”虽然墨玉咬了一口也完全不嫌弃,楚漓转而送入了自己嘴中,吃了两口才察觉,“似乎是硬了些。”
墨玉抽了抽嘴角,难以置信的道:“这你也吃的下去,佩服佩服,看来是平时世子山珍海味吃得腻了,此刻想换换胃口,不如就去下面捡两块石头来得直接。”
旁边骆英掩嘴窃笑了两声,在墨玉耳边小声说道:“墨大夫有所不知,这可是表姑娘送来的桃花糕,听说是亲自下厨做的呢,别说石头,就是秤砣世子也咬得动。”
墨玉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如此,如此珍贵的桃花糕,在下以为就这么吃了也太可惜了,不如还是供起来,每日上三炷香吧?哈哈哈……”
骆英也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人笑得前仰后合的,听风阁内一时间回荡起欢声笑语,难得如此热闹。
可是笑着笑着,猛然感觉背后发凉,一股寒意袭来,某个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们,二人这才同时收敛,各自散开,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