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戛然而止,他将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只道:“这里不是谈论这个的地方。”
江怀璧沉默片刻,扬声对车夫道:“掉头回府。”
车夫应了?一?声,也不多问。
她没解释太多,只对他说:“陛下已经怀疑清明了,我是才得到的消息,听说是准备审问,我……”
“看?来我来拦着你还是对的,”沈迟长叹一声,低头拉着?她的手,将手心?往上一?翻,看?到原因紧攥着而沁出的汗意,心?底一?柔,执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慢慢摩挲着,“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得到消息的,但我知道你若是现在进宫,便是死路一条。阿璧……你是不是被逼急了才会这样冲动?以你的身份以及现在的情形,莫说陛下肯不肯见你,便是见了?你,你首先?要解释的便是,流言传出这三日之内你都毫无动作,今日又是从何处得来清明在宫中的消息?或许你根本就没有解释的余地,陛下在心里早已经将你千刀万剐了?。”
话毕他都能感觉到掌心?里那只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还有些松软,再不像方才那样僵硬。
“我是一时冲动……可在出府的那一刻,我就想清楚了?,”她抬眼想要去看沈迟,却发现怎样也定不下来神,“可岁岁,我总不能坐以待毙。我知道宫里有多危险,我……”
“你不知道,阿璧。我头一次看到你这样冲动。你明知道背后是有人故意设计,就是要你跳进去这个坑,可你还是心甘情愿地跳进去了。”
沈迟语气略有些沉重,眉头紧锁,神色分明是又气又恼,伸手将她摁到怀里,用尽了?力气要将她永远箍锁在自己怀中。感受到她温暖的身体和有些粗的气息,牙一?咬却半分办法都没有。
江怀璧沉默着?,试图去挣扎,但是才稍微一动便又被他紧紧锁住。
她似是要说什么,还未开口,整个人已经被松开。紧接着?下颌被挑起来,她愣愣地看着?眼前他的面容越来越近,然后是从唇酥到全身的吻。
他肆意地掠夺,侵占,不似往常神情温柔,此刻似乎是要带着恨意。铺天盖地般的窒息感,她仍旧是半生不熟地接纳他。
似乎是因为对着?面使不上力,她被推到最里侧,头抵在车壁上。就当她准备好受了那撞击般的痛感时,已有一?只手贴心地垫在她头后面。
心?里还未来得及柔软,就发觉沈迟像疯了一?般。唇瓣,面颊,鼻尖鼻梁,眼睛,耳朵,额头……一寸也没有放过,甚至于他炽热的气息令她都有些迷失,全身都忍不住跟着?战栗着?。
而他另一只手自然没闲着。一?边扶着她,一?边手指已有些不安分,在她腰间摸索。
当江怀璧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是腰间一松。她瞬间清醒过来,微微喘着?气去推他:“……即便不进宫,马上还需回府,你这样……”
便听到沈迟低低一?叹:“……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松开她,像变戏法一?般自身上拿出来两样东西,眉间尽是狡黠:“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早做了?准备。粉和梳子随身带着?,以便能随时……”
江怀璧咬唇垂首,面上有些灼烫。不知怎的脑中一闪而过他方才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去咬她耳朵的情形,有些微微的痒,此刻耳朵不由自主又红又烫。
她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生怕他又胡来,连忙出声:“这几日流言甚是厉害。总说我马车中留着?木樨木槿是为取乐,你如今若是在马车里被外面人发?觉有异动,我好色的流言可就止不住了……”
“不止好色,是好男色。”沈迟悠闲地接了?一?句。
江怀璧:“……”
她任由沈迟为他重新梳发?,眉间不减忧色:“那宫里清明……”
“你不是说她不在你身边已有五六年了?么?她早就是别人的丫鬟了?,还在意她做什?么。”沈迟瞥一眼她的神色,语气悠然。
江怀璧急了:“又不止这些。她曾经是我的人,现在幕后人就是要用她来将我牵扯到周家那事里面。陛下焉能不疑心??”
沈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这一?次清明是必死无疑的,你救不了?。”
江怀璧默了?默。她知道的,无论景明帝信不信她,都不会让清明活着?,且清明又不只是清明一个人。
“这其实整个是一个大局,”他以玉冠束起她的满头青丝,嗅到她身上独特的芬芳,微一失神,转过头来细细分析,“既然流言里有真有假,那么周家一?事未必做不了?假,岑兖一?事也未必真实?详尽。他们本来要的就不是真相,而是在赌陛下与你之间究竟有多少信任。流言一?步步深入,自始至终要乱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的心?。事件中心?是你,你若稳得住,其余人其实并不会影响你什?么。”
“这些我能想明白,”因为方才沈迟的动作有些突然,至现在她的心?还是跳得极快,目光有些扑朔,“可是眼下我……”
她声音忽然一哑,连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她能做什?么呢?进宫除却让景明帝愈加疑心?她,什?么也不能改变。关于清明,她便是解释也要等景明帝肯听她陈述时才有效果。
“阿璧,你听我的,你不能慌,不能乱。现如今明里暗里的人都在盯着你,等着?看?你笑话,但凡走错一?步便是群起而攻之。你如今这不叫坐以待毙,而是静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