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
好长时间没有杨氏与秦琇的消息了,而且秦琇是庆王的孩子。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若是庆王利用他们做些什么……
沈迟一直注意着景明帝的神色,不确定他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是知道自己那段无用的废话里头,一定有值得他思?索的地方,那就够了。
良久之后,景明帝才道:“过段时间,君岁替朕去找一件东西罢。”
他应声:“但凭陛下吩咐便是。”
景明帝没做声,复扬声唤了齐固进来直接将残局收拾下去,他则同沈迟一起于亭外闲走。
“朕记得年少时与你在东宫后花园里逛,被先帝发现,罚朕与你抄书,谁知你以朕偷出宫威胁,让朕将你那一份也一同抄了。那时候朕就在想,同样是伴读,为何就你最嚣张,什么都敢做。当初因为朕站得太高,总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与朕最贴近,是为知己。后来你也是所有伴读中最令朕放心的一个。如今才知,当年的不知天高地厚从未消失过,只是你逐渐懂得隐藏,瞒过了所有人。”
“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么?当时还以为陛下要?以欺君之罪将微臣斩首呢。”
“杀了你?”景明帝冷笑一声,“怕是相比较晋王与庆王,朕最动不得的,便是你吧。”
“陛下这话言重了。母亲如今都自愿做您的俎上鱼肉了,更遑论我……”两人身上都带了些许戾气,但仍旧互不影响,连语气都如常温和。
沈迟话音未落,眼前已忽然闪过一抹寒光。他眸底瞬间一冷,侧身避过,空闲下来的右手已然蓄了力,却是未曾出手。
那匕首避过了一次,第二次他动作稍慢些,终是贴在了颈侧。景明帝的声音极冷极轻得响在耳侧:“沈迟,你猜朕今日敢不敢动手。”
沈迟眸子低敛,字字清晰:“方才吃过亏,此刻便不敢再乱揣测君心了。不过今日的确是个好时候,微臣死在这宫里一刻钟后,陛下可昭告天下,言大长公主欺瞒先帝,其子入宫为母求情?不得而犯大不敬之罪,就地正法?。……这解释陛下可满意?”
景明帝收了匕首,抬眼盯着他。此刻是沈迟极为严肃的时候,眼角眉梢没有一丝的轻佻感?,面容冷峻,索性连方才的伪装温和也没有了。
仅仅因为沈迟的躲避速度根本试探不出来什么,更何况在他自己极为警惕的第二次中,沈迟未曾阻挡。景明帝心底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快恢复过来。
他自然不可能傻到直接在宫里动手杀了沈迟,也知道没那么轻易。现如今谁都知道庆王才是他们要对付的人,如若起了内讧可就闹了笑话了。
“这段时间顺天府你不必回去了,宫内宫外都不稳定,朕不可能时刻盯着公主府和侯府。”他忽然将话题拉过来,方才那一瞬间的对决仿佛从未有过。
沈迟也从容应声。
“你方才与朕说你不会拐弯抹角,那现在朕再问你,你与江怀璧之间,还是君子之交么?”
沈迟没料到他会忽然问出来这个问题,怔了怔答:“那就明明白白告诉陛下,微臣看上?江怀璧了。”
景明帝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看他:“你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微臣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这如今也没办法?洗清了,干脆就承认好了。不然表哥以为这些年我为什么不肯成亲?”
景明帝皱眉:“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沈迟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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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还未回到府中的沈迟,半路上便遭遇了一波刺客。武功不高,但是每个人下的都是死手,目标仅是他一个人。
而彼时归矣管书都不在身侧。
他出门因是入宫连佩剑都未戴,仅兵器上就吃了大亏。一人对战数人有些吃力,虽不至于两败俱伤,但终究还是负了伤。
归矣赶来时已经剩了尾巴,解决完以后扶着沈迟上?马车,请示道:“可要属下去查……”
沈迟摇头:“不必,是皇帝的人。”
他自己是真的没想到,他前脚刚讲完宫内动手不合适,景明帝便直接顺了他的话,早在宫外布置了埋伏。
的确不曾要他性命,但是目的也很明显。
“……他不过是想让我多留在公主府一段时间罢了,这黑锅铁定是要让庆王来背,但也得看庆王认不认这个账。我不管他对阿璧究竟做了些什么,但阿璧这一回定然与皇帝脱不了干系,”他忍着伤口的隐痛,看了看正在撒药的归矣,“以后与阿璧联系不必再避着人了,信该怎么送怎么送。”
归矣愣了一下:“啊?世子这是要帮着庆王了?”
沈迟皱眉:“帮你个头!我说的是与阿璧又不是江家。景明帝是有底线,但我这还远远触碰不到他的底线。他都默认了我与阿璧的断袖之癖,我要?是不做点什么还怕他不信,也好让他知道阿璧背后还有个我。江家权势是大,但目前来看也是最好控制的。阿璧又成天在御前,我得防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