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山寺的和尚很多,从山脚一路上去都能见到,有的在扫落叶,有的下山挑水,还有的在静坐修行。
李嫣然只带了两名丫鬟和两名小厮,其他的都留在了山脚下。
上山的路不好走,但就连最小的季维远都坚持走了很长一段路。说是走,其实他整个人几乎都蹭到了季维承身上,见到新奇的玩意还要扯季维承停下来看看。
饶是已经被季博康抓着练武好几个月的季维承,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他的练武跟季维周的可不一样,除了站桩之外,季博康的亲信也就教了他一套拳法和一套棍法,并没有进行耐力和力量的加强训练。
再加上他年龄还小,加上季维远这么大个“负重”,没多久就气喘吁吁了,然而第一次出城的季维远还精神奕奕。
“哥哥,有小鸟!”
“哥哥,松鼠!”
“哥哥,我听见蛐蛐叫!”
当然,这里的哥哥单指季维承。
季维远两三岁时正是刚开始认人的时候,季维常和季维周两个整天不着家,也就仅比他大一点的季维承跟他住在一个院子里,自然眼里就只剩下季维承一个了。
李嫣然虽说对季维远毫无恶意,但毕竟还是亲自己的儿子,见季维承累了之后,连忙把季维远拉开。
“好了,哥哥累了,远儿想要什么让阿力带你去看好不好?”
季维远有些委屈地看了看大娘,又看自己哥哥满头是汗的样子确实很累,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下人拉走。
这会儿季维周开始有眼色了,凑过来问道:“三弟,这还有好长一截路呢,哥哥背你?”
可惜季维承还记得他刚一回来就把自己举肩头的事,至今还心有余悸,急忙摇了摇头。
“我自己可以。”
如果没有拖油瓶的话,他还是能坚持的。
可能走路是女性天生就有的优势吧,季静诗和季静歌两个从山脚开始就一直凑一块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中途除了要了点糖水,一点累的迹象都看不到。
宏山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庙高,每走一截都有供人休息的亭子,一些附近的百姓也会做一些吃食或者小玩意来这里卖。
不过多是在有庙会的时候,或者是像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
平常的时间人没有这么多,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卖个十几二十几文的东西不值当。
季静诗和季静歌就央着李嫣然给她们俩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花环,戴在头上别提心里又多美了,又凑到一起低声说起话来。
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话说,有时候说着说着还能笑出声来。
别人两炷香就能走的路程,硬是叫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耽搁了这么久,他们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头顶,若不是山间还有偶尔吹来的风,怕是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在远处的时候没感觉,直到走进寺庙的大门,才发觉这里香火之鼎盛。
他们来得已经算早的了,但还有人比他们更早。
香炉里的香和蜡烛都已经烧完了一茬又一茬,先前的烧得只剩下屁股,又有后来的插上去。
袅袅佛音从主殿里传出,每逢这样的日子都会有人请僧人对逝去的亡灵进行超度,九九八十一名僧人身着袈裟,手持法器,念上一个时辰的地藏经。
不都是超度,也有为自己的亲人祈福的,只要按顺序排队,又给予寺庙足够的香火钱,和尚们是十分愿意的。
李嫣然到后,宏山寺的住持亲自来迎接,可见她与宏山寺关系之融洽。
“施主您来了。”
“大师,弟子去年的今日许下的愿望已经实现,如今是来还愿的。”李嫣然还了一个揖,还看了看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季维承。
“这就是小公子吧?如今额头晦涩已去,隐约有登堂之相,日后必成大器。”老和尚端详了季维承好一会儿,说道。
季维承全程缩着脑袋充当鹌鹑,他娘日子过得这么舒坦还许什么愿?八成跟他有关。
本来他跟他前世的父母一样,都是无神论者,但是经历了这一遭,他是不敢确定了。
寺庙、道观本就是很玄的地方,说不定就会遇上什么高人,万一把他的情况点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借大师吉言!我啊,也不希望他能成什么大器,日后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足以。”
李嫣然还愿还需要念上一段佛经,她已经提前派人来订了一间寮房,而季维承他们这些小朋友在拜了几拜之后,便可以在寺庙中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