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遥的外衣已经在草地上弄脏了,不能再穿,他便只穿了内衣和中衣,却也是神清气爽,倒是白鸰,累得几乎站不住。
顾清遥将他打横抱起,便朝破庙那边走去,白鸰想了想方才脏兮兮潮乎乎的被子,又想起那张躺满了人的大通铺,不禁又皱了皱眉。顾清遥看穿了他的心思,便在马车边停了下来,马已经拉去喂草,只有车子拴在墙边。
顾清遥道:“如果你不想睡在庙里,我们就在马车里休息吧。”
白鸰点点头,顾清遥便将他抱上马车,拿了几个坐垫排成一条,让白鸰躺在上面,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摸摸他的脸道:“可还舒服?”
白鸰微笑着点点头道:“夫君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顾清遥皱眉道:“我从前不体贴吗?”
白鸰躺在他的大腿上蹭了蹭,“夫君还记得我们洞房花烛第一次见面,你是怎么说的吗?”
顾清遥自然记得的,但时隔几月,天翻地覆,他自然不会承认打了自己的脸,便厚脸皮道:“不记得了。”
白鸰不肯饶过他,一定要复述道:“你说:不要叫我夫君。你这等污秽之人,怎配做我焰山派的掌门夫人?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有过多的妄想。”
顾清遥心虚地眨眨眼,仍然厚脸皮道:“我这么说了吗?我完全不记得了。”
白鸰撅着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顾清遥想起自己从前的恶劣言行,也想把自己打一顿,心想或许白鸰还介意他从前的恶言,便试探道:“从前我对你那么差,你是不是很怨我?”
白鸰拉着他的手道:“其实想起来,你对我也没有那么差的。我知道,最初你并不愿意接受我,毕竟我这样的出身,你嫌弃我也是人之常情。”
顾清遥急道:“我、我没有嫌弃你。”
白鸰仰着头望着他。
顾清遥低头道:“我只是……只是有些洁癖罢了,我知道你的过去也并不是你情愿,可那时我第一次见你,并不知你的心性为人,所以多少有些介意……”
白鸰握着他的手,温柔如水,“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有责任感、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虽然你嘴上说话难听,可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样好。”
顾清遥惊道:“如何好了?”
白鸰学着他的口气道:“我不管他从前是什么人,从今日起他就是我顾清遥的妻子,谁若是对他不敬,就是对我不敬!谁再敢放肆,我定不轻饶!”他呵呵笑起来,“从来没有人将我的尊严看得如此之重,从来没有人这样为了我出头,将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非一个随意践踏的玩物。只有你是如此。”
顾清遥也想起他们成亲之后第一日的事,不禁心暖又心痛,他温柔地抚上他的头,“傻瓜,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理当如此。若是我都不护着你,还有谁会护着你?你我是夫妻,荣辱皆是一体。”
白鸰侧了个身,搂住他的腰道:“夫君,我爱你。”
顾清遥的手顿住,他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三个字,即便是他的爹娘。他听到白鸰这样说,忍住嘴角的笑意,和心中澎湃的冲动,只觉得这山中夜色如此之美,狭小的马车里也藏着无限的情意。他紧紧握着他的手,激动道:“我也是,鸰儿,我也爱你。”
白鸰心满意足,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