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才说不去的,这会儿家都分完了,怎么又要去了?初一满心疑惑,却没时间问,只能服侍着身子还很虚的贺书渊换好衣服,扶着他,慢慢向祠堂走去。
两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贺家祠堂。
贺家祠堂四扇对开的雕花楠木门,全都大敞着,正屋里两排八座,对坐的檀木靠背椅上,坐了五个人,他们身后立着几个小厮随从,丫鬟婆子,显见着是要离开时,又有事,被阻在了这里。
那坐在靠背椅上的五人,除了大房和二房的两位伯父外,剩下的几个人,俱是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一脸不耐的端着手里的茶盏,喝着茶。
此时,听到动静,见小厮扶着头上伤口包着白布的贺书渊来了,便纷纷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他,一副有事快说,别耽误我们宝贵时间的样子。
他们越是着急走,贺书渊的动作就越是慢,一边慢慢向正屋里挪着,一边还时不时的轻咳两声,一副身体羸弱,可怜兮兮的样子。
“书渊身子不好,就不必过来了,要是再加重了病情,可怎么是好!”贺书渊的大伯,一个五十多岁,长相富态的男人,脸上挂着笑容,一副对他很是关心的模样,笑着说到。
“多谢大伯关心!”贺书渊也用十分感激的语气开口回到,然后在初一的搀扶下,坐在最下首的靠背椅上,喘了两口气后,才又接着说到:“只是刚才看了分家文书,小侄有一事不明,还望各位伯伯,族老为我解惑。”
屋里的众人闻言,互相对望了一眼,反正家已经分完了,他就是不满,也没什么用了,因此都无所谓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贺书渊见没人出声,便自顾自的开口,接着往下说到:“我们三房分到的两间铺子,俱是城边偏僻之处,小侄很是不解,难道我们贺家的铺子,都是开在城边偏僻之处的么?”
他的语气虽是有些虚弱,可是话里的意思,却一点也不弱,绵里藏针,让原本习惯了他横冲直撞,遇事只会大喊大叫的众人不由得神色一愣,脸上俱是微微变色。
可是这还不算完,贺书渊好似没有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般,面不改色的继续说到:“还有,我们三房,现银,只分到了二十八两,难道我们这个偌大的贺家,现银竟然只有不到一百两么?”
几个族老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尴尬之色,他们收了大房和二房的好处,自然是他们怎么分,自己就怎么认,反正三房孤儿寡母的,也不能怎样,凭着念书念坏了脑子的贺书渊随便闹去,别人也只会说他不懂事儿。
可是,谁知,如今贺书渊被打破了头,倒像换了个人般,不仅不吵不闹,还打着解惑的名头,来找他们质问。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指责我们分家不公吗!”贺家老二贺廷伟原本就性子暴躁,这会儿率先沉不住气,猛地站起身来,抬手指着贺书渊高声喊到。
“老二!”贺家老大贺廷宇也站起身来,按住贺廷伟的肩膀,将他按回了座位,同时笑眯眯的对贺书渊道:“家里的铺子,确实不都是城边的,有两家铺子在城中,生意也可以,可是,考虑到你们孤儿寡母的,在经商一道上,你又半点兴趣也无,分给你们,你们也经营不了,反而坏了我们贺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这才分了两间城边的铺子给你们。”
“还有,现银,好好的时候,我们贺家的现银,自是不只一百两的,可是最近老夫人的丧礼花费颇多,商铺里又到了要进货的时候,一时间,这现银可不就周转不开,没有那么多了么!”
他表面上说得头头是道,可惜全是一派胡言,哄哄原来那个不通庶务的贺书渊还行,可哄不住现在这个换了芯子的贺书渊。
他听完大伯贺廷宇的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开口缓缓的说到:“大伯,说的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