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山长见他一派坦然的模样,不由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可是,还没等他再开口说什么,贺书渊却抢先一步,对他开口说到:“山长,关于校报,学生还有一个想法,想要听听山长,您的意见!”
路远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贺书渊,神情间有些恍惚,他不过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是哪里来的这些大胆而又新奇的想法?
这些想法,别说让他想,就是让他听,他都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这种格局,这份眼界,都不得不让人惊奇,进而生出敬佩之心。
“就照你说的办吧!”路远行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疲惫,抬手捏了捏眉间,沉声回到。
他坐在书案后,看着贺书渊离开的背影,嘴中喃喃自语:“也不知,我遇上你这身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到底是福,还是祸…”
路山长这边,感慨万千,那边,得了他首肯的贺书渊,却是毫无后顾之忧的一往无前,更加放开了手脚去干。
松山书院这边,热热闹闹的办起了校报,清河书院那边,随即便得了消息,可是最初,他们却对此事嗤之以鼻,不相信,就凭几个学生,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不过是瞎折腾,耽误功夫罢了!
不过,等到那《我的祖国》系列校报,出了三期,不仅在松山书院,就连淮安府所有的学子间,都在悄然流行,引起沸沸扬扬的议论追捧之声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此时,松山书院的校报,才引起了清河书院山长和老师们的重视,等到他们拿到那份校报,看过以后,都不禁面露惊诧之色,额角冷汗直冒。
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这个报纸上,所刊印的东西的价值,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等到这个报纸,刊登了具体的时务示例后,将要引发的学子间的辩论,将带来怎样一场无与伦比的动荡!
在这场激烈的动荡中,他们清河书院,很可能将会被松山书院,在声名和影响力上,都远远的甩了下去,他们清河书院,极有可能,将保不住淮安府第一书院的名头!
可是,因为他们初时的轻视,松山书院的校报,此时已经颇具规模,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将它扼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作为教书育人的书院,他们也不敢采取什么不好的措施,那样,他们的名声,同样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而此时,再拾人牙慧的办一份清河书院自己的校报,与松山书院对打,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他们书院也没有贺书渊这样的奇人,就算他们清河书院,再办一份校报,又拿什么去跟人家比!
就在清河书院的人,焦急无措之时,松山书院的第四期校报,已经如期而至,上面果然列举了江西大旱的实例,将今年不久前发生的江西大旱的情况,详细的刊登了出来,并提议,让学子们各抒己见,从不同角度,写出不同意见的策论,届时将会选出优秀的文章,刊登在下期校报上。
这份预期中的校报,却带来了爆炸性的消息,甚至让整个淮安府的学子们,都沸腾了!
因为,校报上明确表示,可以参加策论讨论的学子,包括,但不限于松山书院的学子!
这一消息,如冷水溅进了热油里,瞬间,便让整个淮安府的学子们炸开了锅,就连清河书院的学子们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如果不是碍着面子,恐怕都要写上一篇策论,去参加评比了!
是的,松山书院的校报,从来都不是贺书渊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把松山书院的校报,办成一个全淮安府,最早,最权威,受所有学子爱戴,被所有名士推崇的学术报纸!
事到如今,松山书院的校报,声势已成,除了官府外,再无人能够扼制其势,而官府能够出面阻止松山书院办理校报吗?
显然是不能的,因为这可是淮安府,学政方面的一大政绩,官府的人,不仅不会阻止,还要大力宣扬呢!
果然,就在松山书院校报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时,竟然传来消息,南直隶的学台大人,竟然要来松山书院,视察松山书院办理校报一事!
能被主管科考的学台大人看重,不管对于哪个书院来说,都是一件莫大的荣耀。
一时间,松山书院声名大噪,松山书院的大门,都要被前来报名读书和参选策论的学子们挤爆了,让松山书院里,不论是老师,还是学子们,都喜气洋洋的,骄傲自豪之色,溢于言表。
而提出这一提议,让松山书院能够有此殊荣的贺书渊,此时在书院中,就不仅仅只是众人讨好的对象,更是无形间,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和尊重。
上辈子已经是企业高管的贺书渊,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自然不会被这些预期中的荣耀,冲昏了头脑,不仅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大出风头,反而慢慢的隐居到了幕后,将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办。
因为他心中,十分的清楚,在推崇中庸之道的中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过犹不及,与其让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不如稍稍退让,反正他有核心知识在手,也不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将他踢出局。
果然,他这副淡然从容,毫不居功的模样,反而让人们对他越发的尊重和敬佩了,就连把他恨得牙根痒痒的清河书院的山长和教师们,提起他,也不得不称上一句“真君子”!
就在松山书院兴高采烈的准备迎接学台大人的到来,清河书院抓额挠腮也想不出对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松山书院大出风头之时,又到了休沐之日,刚刚走出书院的贺书渊,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