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进了场,天已经蒙蒙亮了,坐在四处漏风的考棚里,贺书渊又紧了紧身上,上好的狐裘大氅,把自己紧紧裹住,冻得根本就不想把手拿出来。
县试,其实就是对学子们四书掌握程度的考察,其实只要真正下功夫学了,就基本能过,它只是为了府试,做一个基础的筛查,如果只是想考过县试,只要参加第一天的考试,就可以了。
当然,对于那些有追求的学子们来说,还是要参加满三天的考试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把名次考到前面,县试的前十名,可是要在府试时,提坐堂号的,到时候,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都可以在知府大人面前,混个脸熟,而且,每年的案首,几乎都是从提坐堂号的这十人中出,那是必然要挣一挣的!
贺书渊心中,也自然是要挣一挣这个资格的,案不案首的另说,至少条件好啊,府试时可以每人一个单间,不用遭这个洋罪啊!
等到所有学子们,都已经入场,坐好后,卷子很快便发了下来。
第一天的考试,是从县令大人出的五道四书题中,选取三道作答,贺书渊拿到卷子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就是从四书中,抽取了几句原话做题,没有什么不知所云的截搭题,并没有什么难度。
贺书渊看过题后,先在心中打了遍草稿,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后,又检查了一遍,才最终誊写在了考卷上。
等到他写完后,已经陆陆续续有考生交卷了,贺书渊也不想再在这个四处漏风的考棚里,再呆下去了,也交了卷。
在考场被冻得透心凉的贺书渊,回家后,喝了碗热鸡汤,就钻进了被窝,一直睡到第二天凌晨,就又被叫了起来,披星戴月的去考第二场县试了。
第二场县试,没有选择了,总共就是两道四书题,加一道孝经题,对贺书渊来说,也没什么难度,就如同第三场县试,三道五经题一样,都是小儿科,贺书渊答得都很轻松。
三天的县试,寒冷的天气和恶劣条件,让贺书渊度日如年,但在别人眼中,却是一晃而过。
而连考了三天试的贺书渊,不出意外的感冒了,当他鼻涕眼泪一大把,窝在家中的被窝中,喝着苦死人的中药,睡得昏天黑地时,去看榜的初一,却是欢天喜地的跑了回来,还没到家门,就高声嚷嚷着:“少爷,少爷,中了,中了,你中了案首!”
他的喊声,惊动了大半条街的人,全都打开门来,好奇的向外张望着,在听清楚,他喊的是什么后,都不禁聚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看看,我早就说吧!隔壁新搬来的贺家公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这回可不就考了个案首回来!”
“得了吧,当初,他家刚搬来的时候,你还笑话人家是个破落户来着,这会儿倒是来马后炮了!”
“呸!当初,他家那个老嬷嬷,去菜市场买猪血时,谁没笑话过?弄得好像就我家一家,笑话过人家似的!”
“你们可都小声些吧!别忘了,当初他家可是来过五品大员的,你们这么嚼舌根,小心出事儿!”有那为人谨慎之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阻止。
“对,对!可不敢胡说,那贺家公子可是连五品大员,都没看上眼的!”
“这算什么啊!你们家没有读书人,不知道,这贺家公子在咱们山阳县,乃至淮安府的读书人中,那都是声名赫赫的,这一个小小的县试案首算什么,等着看吧,以后的前途大着呢!”也有那消息灵通的人士,得意洋洋的跟围在一起八卦的群众科普着,引来一阵阵惊呼之声。
“那咱们,是不是得送点礼,表示表示啊?!”有人马上心思活泛的开口问到。
他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街坊邻居们的认同,都纷纷转头跑回家去,商量着该送什么礼去贺家好了。
初一一路喊,一路跑进了贺家院子。
刚一进院子,便被听见他喊声,从正屋里赶出来,走到院中的贺夫人和贺书琪,给拦住了。
“你喊什么?再跟我好好说一遍!”贺夫人一把拽住初一的胳膊,神情急切,嘴唇颤抖着问到。
“少爷,少爷…他中了案首了!”初一喘着粗气,高声激动的回到。
“案首?!真的是案首!你没看错?”贺夫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初一,嗓音颤抖的再次确认到。
“我哥哥他,真的是案首?!”就连贺书琪都瞪大了眼睛,神色即紧张,又期待的开口问到。
“夫人,小姐,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胡说啊!”原本还情绪激动的初一,被她们俩问得有些无奈了。
“老天保佑!”贺夫人这下才终于相信了,贺书渊真的拿了案首,不由得眼圈一红,双手合十,冲天拜了又拜,贺书渊既然拿了县试的案首,那这次府试,应该不会再不过了吧!
贺夫人越想越激动,下意识就要转身回屋,去给贺廷卿上柱香,告诉他这个喜讯,并且让他保佑贺书渊接下来的府试。
“夫人,您这是高兴糊涂了吧!”这时,初一见她竟没有一点要应对的意思,忙开口提醒到:“县衙报喜的人,一会儿就到了,打赏之物,夫人可准备好了?还有街坊朋友的谢礼,是不是都得提前备好,别到时候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