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只有吕尚贤自己一个人,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失态,被人看了去,不由得神情激动地,拿着那张考卷,边看,边兴奋的在室内走来走去。
“吕大人,你这是…”过了一会儿,处理完政事的巡抚易明磊,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不老老实实,坐在书案后阅卷,而是拿着张考卷,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吕尚贤,不由得有些奇怪的开口问到。
“易大人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张考卷!”吕尚贤看到,从外面进来的易明磊,忙不迭的走过去,把自己手里拿的考卷,递了过去,那副兴奋,而又得意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着急向别人,展示自己宝贝的小孩子,让易明磊不禁有些愕然。
他忙伸手接过,可以说是被吕尚贤硬塞过来的考卷,好奇的举到眼前,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终于明白,吕尚贤为什么会,如此的兴奋和激动了。
作为南直隶的最高行政长官,巡抚易明磊自然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要入冬了,北方的蛮夷之族,频频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上对此,很是震怒。
但是因为他们来去如风,战力彪悍,一时间,竟奈何他们不得,朝廷上,主战派和主和派,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不可开交,竟拿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来。
谁知,就是这样一个,让朝野上下所有人,都万分头疼,无法解决的问题,竟然被一个参加秋闱的小小学子,给解决了,怎能不让吕尚贤激动兴奋!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心中同样无限感慨的易明磊,突然有一种,隐隐的无力感,随即,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天,那篇惊才绝艳的经义策论试卷来,不禁摇头苦笑。
“恭喜吕大人了!”易明磊将手中,刚刚看完的试卷,抬手递给了,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吕尚贤,笑着说到:“不仅为朝廷,选拔出这样优秀的人才,更是解了皇上的一块心病!”
“是呀,本官来之前,也没有想到,你们这南直隶,竟然会有如此人才,说他有首辅之能,也不为过,还是易大人为政勤勉,教化有方啊!”还在兴奋惊喜状态下的吕尚贤,也没忘记,你来我往的,夸上巡抚易明磊几句,毕竟南直隶出了这样的人才,作为南直隶一把手的巡抚易明磊,肯定是功不可没的!
易明磊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冲淡了不少,刚刚心中的怅然之感,只是看着,兴奋惊喜的有些得意忘形的吕尚贤,心中暗道,“他现在这般得意,只是不知道,等到最后,要定秋闱榜首之时,面对之前,能写出那样龙翔凤翥的经义策论,将来在读书人中,地位绝不会低的学子,和这有着首辅之能,将来恐怕简在帝心的学子,两者间又该是怎样的纠结!”
是的,从始至终,巡抚易明磊就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两篇,出色到让人吃惊的经义策论和时务策论,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可是,谁知,等到了拆掉试卷上的糊名,最终决定秋闱名次的时候,等着看吕尚贤热闹的易明磊,没等来热闹看,却是自己,先惊掉了下巴!
这个叫贺书渊的学子,究竟是何方神圣!那两篇在不同领域,俱是惊才绝艳之作,竟然…竟然全都是他一人所做!
当然,对此事,觉得震惊的人,绝不仅仅只有易明磊一人,原先光顾着高兴,并没有想太多的吕尚贤,在看到那两篇,让人震惊欣喜的上佳之作,竟然全是出自一人之手时,也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诧之色。
不过,随即他却是欣喜万分,这样在经义和时务,两个不同的领域,能够同时出类拔萃之人,实属难能可贵,日后,定能成为一代名臣,实乃国之所幸!
震惊的自然还有众考官们,其中,最最震惊的,自然是费显峰!
他看着那两张试卷上,“贺书渊”这三个字,脸色惨白,脑中一片混乱,好似被谁当头打了一棒般,眼前阵阵发黑,“怎么可能!这两篇惊才绝艳的惊世之作,怎么可能,是那个进来考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的混子所做,这不可能!”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的费显峰,直到半响后,才慢慢缓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来,冲到巡抚易明磊身前,情绪激动的大声喊到:“大人,这一定有问题!那个贺书渊,自从进了考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根本就是个混子,他绝做不出这样的文章来!请大人明察,不要被他所蒙骗啊!”
室内所有的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呆了,有被他的话说动,心里暗暗怀疑的,也有十分钦佩欣赏这两篇文章,心中对他的质疑不满的,一时间,室内的气氛,变得十分的诡异。
“你觉得有问题?”此时,坐在巡抚易明磊身边的吕尚贤,神色不悦中,带着些许的嘲讽,看着神态有些癫狂的费显峰,开口说到:“这样的文章,就是跟当世大儒相比,也不遑多让,你觉得,哪个当世大儒,会帮他作弊?”
室内,不管是怀疑的考官,还是相信的考官,在听完吕尚贤的话后,都不由得如梦初醒般,猛地清醒过来,连连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