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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 相认(三更)(1 / 1)


屋内母子二人悲伤逆流成河,屋外却上演着偷听墙角堆堆乐––––一颗脑袋叠着一颗脑袋,齐齐趴在门缝儿上,恨不能把自己的耳朵和眼珠子剜了送进去。  小净空个子最小,他在最下面。  往上一大截是顾小顺与顾琰,再往上是姑婆。  姑婆没他俩高,但姑婆气场比较高,他俩只得乖乖地伏低身子。  姚氏也来凑热闹。  玉瑾守在门口的目的就是要防止有人听墙角,可这老的老小的小,用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绝不承认是因为太后在这里。  最后,玉瑾放弃了抵抗。  要听一起听!  龙一走过来,见一堆人把脑袋贴门缝上,他沉默了两秒,也把自己的脑袋贴在了门缝上。  他就贴得比较高了。  所有人齐刷刷地抬起头:你,挡光了!  龙一:“……”  一群人里除了小净空缺乏社会阅历,导致他尽管每个字都听得懂,合起来却不知道意思以外,其余人都约莫理清了母子二人的关系以及当年的来龙去脉。  小净空:坏姐夫果然是阿衡(珩)!他还不承认!  好吧,他就只听懂了这个信息。  顾琰:原来我姐夫是少年祭酒、昭都小侯爷!  顾小顺:都说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国子监的木材放火措施不到位。  姚氏:我女婿也太惨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回头让房嬷嬷炖一锅猪心汤。  玉瑾:公主和小侯爷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龙一:………略略略!  庄太后听不下去了,俩人在屋子里说来说去也没说到重点,扭扭捏捏,可把她给急的!  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误会,就是不说!就是不说!  去他娘的不说!  你俩不说,哀家来说!  庄太后给了众人一个眼神:冲进去?  众人齐齐点头:冲!必须冲!  庄太后凤威风一震,唰的推开了房门!  她打算带着自己的碧水胡同大军杀进去,结果一回头。  摔,人呢!!!  所有人包括大腹便便的姚氏在内,都一秒闪到了门旁边,紧紧地靠墙贴着。  一马当先的庄太后终于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巨大的动静让屋内的气氛陡然一滞,信阳公主与萧六郎一改通身气场,母子俩神同步––––眉头舒展,肩膀放松,腰背挺直,眼神平静而清冷。  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二人只是在交谈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庄太后:呵呵呵,不是那两双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哀家就真信了呢!  罢了,进都进来了,她堂堂一国太后,文武百官都搞得定,还搞不定两个口是心非的小别扭?  萧六郎给庄太后搬了椅子。  庄太后大喇喇地坐下,先看向右手边的信阳公主:“你!对,就是你!四年前是不是你从火场把他救出来的?”  说到“他”时,她看了萧六郎一眼。  不待信阳公主开口,庄太后又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哀家不是以六郎姑婆的身份在问你,是以一国太后的身份,哀家是有实权的太后,你最好不要欺瞒哀家,否则等同欺君之罪!”  有实权,就是这么豪横!  萧六郎听完姑婆的这番话后,一秒变身等待夫子公布考试成绩的小学鸡,期盼又忐忑。  信阳公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这一点上,萧六郎倒是像极了她,她原本就只差一个台阶走下来,如今庄太后把台阶递过来了,她自然不会把台阶踢开。  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不是她想说,是太后逼着她说。  信阳公主低声道:“是。”  萧六郎眸光微微一动。  庄太后问道:“可有证据?”  这个信阳公主就真没打算说了,可她的肢体语言已经出卖了她。  庄太后一眼看见她下意识往左臂上摸的手,尽管只是象征性的动了一下,但足以让火眼金睛的庄太后看穿一切了。  庄太后一把撩开她的袖子,只见她的左上臂上布满了狰狞而丑陋的疤痕,一直蔓延到肩膀的位置。  信阳公主没预料庄太后如此敏锐,一下子将自己的创面暴露在了萧六郎的眼前。  庄太后也挺那什么……意外,知道信阳必定是受了点伤,却也没想过是如此严重的伤势。  早知道不给六郎看了。  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让孩子看见自己如此伤痛的一面。  那她是怎样背着六郎逃离火场的?  十四岁的萧珩与顾琰如今的个子差不多,以信阳公主这副纤细的身板其实是很难背动他的。  当时屋子里的火被她扑灭得差不多了,然而地上有一截烧断的桌角,她绊了一下,恰巧就跌倒在几乎熄灭的火堆里,左臂的衣袖就这么烧了起来。  从适才二人的谈话里,庄太后与萧六郎都是听不出究竟有几个人去纵了火的,庄太后以为只是宁王,萧六郎以为只是信阳公主,真正烧死萧肃弟弟的那场火其实是第三场大火。  那真是将国子监的明辉堂烧至面目皆非,关闭国子监的三年多时间里,有几乎一半的时间是在修复它。  纵火之人的意图太明显了。  他们想要萧珩的命,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  信阳公主一度怀疑对方是为了报复自己或者宣平侯,但她越查越觉得不对劲,他们得罪的人不是在昭国就是在陈国,而两国之中还没有什么势力是她半点也查探不到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极有可能来自一个上国。  他们二人与上国之人并无交往,自然也谈不上交恶,所以对方可能真的是冲着萧珩来的。  萧珩也不曾得罪过上国人,他与上国唯一的关联就是他的母亲是一个燕国女奴。  这件事会与她有关吗?她真的是一个女奴吗?  信阳公主由自己的伤疤想到了曾经的事,一下子走了神,没留意到萧六郎单膝跪在她面前,再一次掀开了她的袖子,看着她如玉的小臂往上蜿蜒交错的伤。  “回头让娇娇想想办法。”庄太后拍了拍萧六郎肩膀。  萧六郎垂眸,静静地放下了撩开她袖子的手。  一颗滚烫的泪珠砸在了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尖儿都是一颤。  她唰的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势又被萧六郎看到了。  萧六郎眸子里全是无法言说的难过。  他小时候就这样,只要她受一点点小伤,他就会心疼得先自己哭起来。  明明她没事,他却把自己哭成了一个小雨水精。  信阳公主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不疼了,娘没事。”  那句“娘”一出口,两个人的身子都僵硬了。  庄太后:突然觉得哀家在这里有点多余……  庄太后默默地起身离开,临走时不忘端走了桌上的蜜饯。  果然,这个特殊的时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把蜜饯顺走了!  然而她刚来到门口,与刚从医馆回来的顾娇碰上了。  被打劫了蜜饯的庄太后:“……”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其实有些窗户纸,一旦捅破了就没什么好再去遮遮掩掩的了。  信阳公主哽咽地笑了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说道:“萧依。”  “什么?”萧六郎一脸困惑,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还有,萧一是什么?有龙一还有萧一吗?  “馨香有依的依。”信阳公主笑着说,她眸中含着泪,唇角却挂着笑,“怀孕时我就给孩子想好了名字,如果是个女儿,就叫萧依。”  萧六郎喃喃:“降格无象,馨香有依。”  “没错。”信阳公主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是儿子呢,就叫萧珩吗?”  这不是废话?  他不就叫萧珩吗?  早已准备好的名字,何必多此一问?  萧六郎眸光暗下来。  “不是。”信阳公主却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儿子,打算叫他萧庆。”  萧六郎问道:“庆?圣祚无疆,庆传乐章的庆吗?”  信阳公主笑了笑:“被你这么一说,这名字倒也没那么普通了。”  萧六郎没理解信阳公主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一开始她打算给儿子取个普通的名字?  信阳公主接着道:“我长命锁都打好了,然后他没了。”  这是十八年来,信阳公主第一次如此坦荡地谈起儿子的去世。  不知怎的,她忽然释然了,说出来后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信阳公主拭去眼角的泪水,抬手抚上他脸颊,望着他发红的眼眶,哽咽而郑重地说:“萧珩是萧珩,萧庆是萧庆,我从来没有把你们混淆过。你没有抢走他的人生,萧珩的人生就是你自己的人生,我很清楚你是萧珩,一直都清楚。”  并且一直深爱着。  萧六郎心底酸酸涩涩的情绪涌动,他紧张地拽紧了手,眼底水光闪动,喉头胀痛地说:“我是……萧珩?”  信阳公主双手捧着他脸颊,含泪微笑:“是,你是萧珩,是我的孩子。”  他遗失的名字,终于又找回来了。  他是萧珩。  是娘亲的孩子。  ------题外话------  打滚,求个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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