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凌这才抬起头来，噘着嘴低着头回道：“去连阳侯府了。”
国公夫人瞪了她一眼：“又?是去找虞家二姑娘罢？我说了多少回了，叫你?少和她来往，你?偏不听！”
从?前虞静珠来府上时?，国公夫人虽然没有出?来会面，但依旧是悄悄看了一眼。
她知道虞家二姑娘是庶出?，心头自然没有多喜欢，但也没有瞧不起她。
若是真是个好姑娘，和自家女儿来往也是好事。
可?那次虞静珠来，她悄悄听着虞静珠和孟凌说的话，竟然每一句每一字都是暗藏心机，别有他求。
这样的姑娘家，她见得多了，虞静珠有什么小心机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一眼就让她看出?来了。
而自家的傻女儿偏就什么都察觉不到，傻傻地以为自己交到了知心好友。
这样的女子?，她自然是不喜的。
李氏看着自己面前的孟凌，有些头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与你?说了多少次了，那虞家二姑娘不是个省油的灯，叫你?别与她多来往！你?非不听，巴巴地上赶着给人当筏子?还不自知，你?说你?是不是傻得可?怜！”
孟凌不高兴地抬头道：“娘，静珠不是那样的人。”
李氏气得狠了，起身指着孟凌气的微微发抖。
“你?七岁的时?候说在外头交了个好友，结果全身上下金银细软都被骗了去。”
“十岁的时?候非要与那些心思不正的小家女子?来往，最?后?自己被人家弄得丢了大面子?后?回来找我哭诉。”
“十二岁的时?候不听身边人规劝，硬与那外头来路不明?的人说要做什么结义姐妹，结果只?是被人家当冤大头，这些你?都忘了吗！”
孟凌跺了跺脚：“娘，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你?还提它做什么。”
李氏气得一拍桌子?。
“若不是你?成天吃饱了撑的，长?了双眼睛就当摆设，我至于这么说你?！你?说虞二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我问你?，你?哪回认识了那些所谓的好友，周围人劝你?时?你?不是那么说的？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你?倒好，反倒是越挫越勇，乐此不疲！”
孟凌手指绞着帕子?，面上讪讪的，嘴里?嘟囔着：“这次不一样。”
李氏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
“你?可?长?点心罢！那虞二姑娘一看便不是个简单的，她若有心那你?做筏子?，你?这猪脑子?能看出?什么？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数钱罢了！”
孟凌不服气道：“老说虞二姑娘虞二姑娘的，我看静珠的姐姐才是个不好相与的主。方才我和静珠见着了她，她没说几句话就带着丫鬟回去了，一点都没有待客之道，全然不把女儿放在眼里?，真真可?恶至极。”
李氏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孟凌道：“你?..你?...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李氏身边的嬷嬷连忙端了茶水过来给她喝了一口，她顺了顺气才继续开口。
“你?自己说起话来是个什么德行，难道你?心里?不清楚？我看那虞大姑娘倒是个脾气好的，还肯忍着与你?多说几句话才走。若是我，与你?说不了两句就当场打死你?了！”
孟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跺了跺脚直接跑了出?去回自己的院子?了。
李氏犹在后?面喊道：“回去给我好好反省，若是想不清楚，及笄前就再也不准你?出?门去！”
远处传来孟凌哇一声?的哭声?。
嬷嬷给李氏顺着气，李氏缓了一会儿后?指了两个女婢道：“过去好生照看着大小姐，给她端盏金银花茶去，别叫她把嗓子?哭坏了。”
嬷嬷道：“夫人到底是心疼二姑娘的。”
李氏重重叹了口气。
她重新抬头，忽地看见外头候着孟凌身边的丫鬟清书，面上犹豫不决，似乎有什么事要说。
李氏眯眼看了下，“外头的是清书罢？在那儿站着作甚么，进来说话。”
清书面上纠结，想了想后?进了屋给李氏行了个礼。
“夫人，奴婢今日随大小姐去连阳侯府，大小姐与虞二姑娘说话的时?候奴婢一直都在身旁，故而听了不少去。”
李氏点头道：“你?且继续说。”
清书抿了抿嘴：“奴婢觉得那虞二姑娘说话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要给夫人说一声?为好。”
李氏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清书跪下来回道：“刚开始左不过是一些姑娘家的悄悄话，还有虞二姑娘很委屈地给大小姐说虞大姑娘为难她，连侯爷也为着虞大姑娘打了虞二姑娘之类的小话。”
李氏听得狠狠一皱眉。这话要说也该与自家人说，与孟凌说什么。无非是想借着孟凌来找虞幼宜的麻烦，好保全自己一个良善委屈人的形象罢了。
凌儿的反应不用?问她也想象得到，恐怕是当场就愤愤不平地信了虞二姑娘说的话，然后?紧赶着要去找虞幼宜的麻烦。
她叹了口气：“然后?呢？”
清书道：“后?来大小姐她就，她就拉着虞二姑娘找了虞大姑娘，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然后?虞二姑娘和大小姐说，虞大姑娘这样的为人，嫁进了国公府后?可?能会和夫人不和。”
李氏的手一顿，目光变得有些冷，沉沉道：“这虞二姑娘倒果真是个贴心人物，竟然替自己的嫡姐操心起婚事来了，还说到了国公府的头上。好玲珑的心思！”
清书看了看李氏的神情，轻轻磕了个头：“奴婢也深觉不妥，百般提醒大小姐，可?大小姐偏不理，一味地向着虞二姑娘。虞二姑娘只?要说些什么，大小姐便全盘信了去。”
李氏又?重重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揉着自己的眉头。
“可?那虞二姑娘犹嫌不足，竟然开始口出?狂言。”
李氏睁开双眼，眼神有些阴沉起来。
“她还说了什么，你?说。”
清书小心翼翼道：“虞二姑娘勾着大小姐厌恶虞大姑娘后?，又?引着大小姐说虞大姑娘不配嫁入咱们国公府。”
啪！
李氏一挥手把矮桌上的茶碗扫落在地，冷笑起来。
“我竟不知，国公府议定的婚事，竟然由?得一个未出?阁的小小庶女议论?起来。她既说幼宜不配嫁进国公府，那谁是上上人选，她么？”
说着，她嗤笑了几声?。
清书道：“正如夫人所猜测。虞二姑娘做出?很忧愁的神情对大小姐说她也有意于我们家大公子?，可?是她人微言轻，争不过虞大姑娘，引得大小姐说要帮她争这门婚事。”
李氏听得连连冷笑。
“一个许氏那通房婢子?生出?的区区庶女，竟然也胆敢肖想进我国公府的家门，莫非当我是死的不成？当国公府是她那等小家心思的丫头想进就进的地方，还是当全天下人都是傻子?？”
她又?指了几个女婢，“你?们去大小姐那边，看着大小姐喝完那盏茶后?便拉出?去打三十手板，给我狠狠地抽！打完之后?送到祠堂里?闭门思过！”
女婢们低着头去了。
清书有些慌张，自家小姐身娇体弱的，怎能经得住打？她连连给李氏请罪。
“夫人罚奴婢吧。这都是奴婢在身边却没能劝住大小姐的缘故”
李氏抬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此事不许任何人来劝！虽说是那虞二姑娘心思不正引出?的事端，可?若凌儿还有半分心智在，或是能听进周围旁的人的劝，也不会轻易就着了他人的道。如今姑娘看着一天比一天大了，眼瞅着没多久就及笄了，若以后?还是这么个性?子?，出?去了后?只?怕要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
清书自然也是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自己从?小侍奉在孟凌身边，心里?怎能不心疼她。但夫人说得也实在有道理，总不能让大小姐以后?一直这般天真好欺。她狠了狠心，没开口再劝。
李氏的表情好看了一些。她重新靠在软垫上，抿了一小口茶后?开口。
“今日可?见到虞家大姑娘了？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品行看着可?还端正吗？”
清书磕了磕头道：“回夫人，奴婢冷眼看着，大姑娘似乎没有虞家二姑娘说得那么不堪。虞大姑娘和大小姐见面时?一直客客气气的，张嘴便把大小姐夸了一通。大小姐受虞二姑娘挑拨斥责大姑娘时?，大姑娘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听着，并没说什么恼人的话。最?后?是大小姐说什么别想嫁到咱们国公府，虞大姑娘这才走了的。”
李氏听得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叹口气，最?后?更?是狠狠锤了下矮桌。
“要不是孟凌这丫头是我生的，我真想穿根线把她嘴巴缝上了事！”
李氏身后?的嬷嬷道：“大姑娘如今出?落得如何呢？”
清书舔了舔嘴唇，回忆着刚一见虞幼宜时?那天仙般的身段，还有自己当时?惊艳的心情。
“奴婢才疏学浅，也说不出?个什么。只?觉得虞大姑娘生得实在是好看极了，像画里?的仙女一样。京城动人的姑娘也不少，可?虞大姑娘一回来，许多人家的小姐少不得要黯然失色了。”
李氏回想着从?前见到幼时?的虞幼宜时?那粉嫩可?爱的小女童，笑着点了点头。
“自该如此。”
一旁的嬷嬷道：“听着倒是比那虞二姑娘好得多。虞二姑娘老奴是见过的，虽也算得上是有几分姿色，但到底少了股气韵，有些小家气了。”
方才还笑意吟吟的李氏听着虞静珠的事后?面色又?冷了几分，手指一瞬不瞬地敲着矮桌。
连阳侯府这二姑娘胃口实在太大，又?打着自己姐姐婚事的主意，人品着实有些难以恭维。
想借着凌儿来打动她？实在是太嫩了些，这点本事可?还不够她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