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表哥齐子安,是齐婉君娘家大哥齐思然的三儿子,一出生就订了齐思然的好友女儿做未婚妻。当时那边一订婚,齐婉君就怀上了折黛,等生出来时发现是个女儿,还遗憾过生的晚,不然真想跟娘家亲上加亲。
不过,这门婚事订下没多久,那位未婚妻便发热去世了。齐思然的妻子唐氏心中不虞,觉得十分晦气,准备再订一门亲事,齐婉君便凑了上去,结果唐氏婉君,说她看上了自己娘家的姑娘。
齐婉君第二次便不是遗憾了,据当时已经来折家做活的秋娘说,齐婉君足足摔坏了三个茶杯。
唐氏娘家的姑娘比齐子安少了三岁,本来是订好了今年腊月成婚的,谁知道昨儿个传来消息,说是退婚了。
原因么,对外说是两家不合适,可齐思然写来的信里却写的明明白白:那姑娘跟人私奔了。
当时被允许听这八卦的折晚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形,震惊道:“真有人蠢啦吧唧私奔啊。”
折黛摇头,“她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就像她一样。
齐婉君心里其实有一种难言的爽快——当年被拒绝的时候有多打脸,现在就有多舒坦。但到底是自家亲戚,她合上信,就心疼道:“那子安可怎么办哟!真是造孽。”
她叫两个女儿来,本来是想借着这事儿给她们好好讲讲,如今见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见识深刻,便也不说了,摆了摆手让人退下,自己去找平妈妈商量待会送信回娘家的时候,要带点什么为好。
平妈妈心思转的快,“那孩子你一向是夸的,如今他退婚,咱们家黛姐儿也退婚,这不是正好么?”
齐婉君:“.......”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可她被拒绝过一次了啊!
齐婉君迟疑道:“我要是去问,大嫂嫂再不同意怎么办?我可不能拿我们黛姐儿的面子再去扫一回地。”
平妈妈气道:“不成就不成,你好歹先试试,如今黛姐儿心灰意冷,说是不找婆家,可你也不能真的不给她找啊,别的时候倒也算了,咱们骑驴找马,如今是真正儿上天扔下来的馅饼,咱们能不捡漏吗?你要是再磨磨蹭蹭,说不得这回又被人抢了先。”
齐婉君也是想让折黛嫁过去的,不说其他的,她那个嫂嫂虽然难缠了些,可心地是好的,也不磋磨儿媳妇,齐家如今又比折家好,怎么看怎么合适。
可黛姐儿同意吗?
齐婉君担忧的问,“她要是不同意怎么办?要是她同意了,我娘家那边不同意怎么办?”
平妈妈就道:“那就先不说,你先去信问问你娘家大哥,先探探底细。”
这番话是在院子里说的,折晚当时就藏在游廊的柱子后面——只藏住了半个身子,可齐婉君和平妈妈实在是太专注的讨论这场天赐姻缘了,于是即使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也没被发现。
这可不得了。
折二姑娘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近亲结婚!
这也太有隐患了吧。
表哥表妹的,都还没出三代呢!
折二姑娘心中有着先进的科学知识,无奈于她无法直接说出来,于是只好开始瞎编——
——隔壁县的某某某和某某某是表兄妹,生出了一个有病的胎儿。
——云州城里某某某和某某某是表兄妹,生出了一个畸形的胎儿。
..........
刚开始齐婉君还莫名奇妙,以为折二姑娘的话本没有被缴干净,怒火冲天的跑到她屋子里再度进行了一番扫荡,果然发现了小沈先生暗度成仓送的那些书,大怒之下连小沈先生也骂了起来。
可回过神来就觉得不对劲了,她骂道:“你是不是偷听我和平妈妈说话了?”
折二姑娘捂着被打的屁股,委屈的抽噎,“听不听的没关系,可是阿姐可不能嫁给齐家表哥,咱们的血缘太近了,结亲对孩子不好。”
齐婉君气的大骂:“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想什么!你是不是从话本里看见的?你真当话本里什么都是对的啊。”
折二姑娘就辩驳:“不是话本里说的,这是真事。”
齐婉君冷笑,“那你说说,是哪里的真事?”
折二姑娘委屈巴巴的低头,好吧,虽然是事实,例子却是她瞎编的。
平妈妈好笑又好气,上去劝道:“打了就算了,晚姐儿知道些什么啊。”
都当她是胡说的。
可齐婉君却有正方论据的,她随意举了胥江镇上是表兄妹成婚的夫妻,再说了说他们的孩子如何聪明,最后骂道:“我看你就是闲的!”
于是,折二姑娘的课业又增加了好几倍,她本来想将这事儿告诉沈汀,可又觉得小沈先生必然也觉得自己是无稽之谈,她觉得不用解释的事情,已经成为真理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里,即使是至亲之人,也不会相信,都会觉得是荒谬可笑的。
折二姑娘真心受到了打击。
她焉了吧唧的坐在云王妃那里吃果子,夏日里别的地方炎热的很,可是云王妃家的冰却是足足的,四个角落里都放了冰坛,有丫鬟专门扇风,配着冰镇的瓜果,若是没有学业和忧心事,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折二姑娘便啃一口瓜果,叹一口气,最后用帕子胡乱的擦擦嘴,拿起下一个继续啃。
云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