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辛说:“当然,你可是皇后。”
白秋笑了笑:“那你可知,皇后不过是罪臣之女,于皇帝而言拖累至极,可宁皎不同,她是翼国公?主,身后是整个翼国,你就那么确定皇上?会为?了我放弃宁皎?放弃翼国这块大肥肉?”
长辛说:“就算你是罪臣之女,但你肚子里怀着皇家血脉,皇上?他断然不会不管你。”
白秋双手护着肚子,自嘲地笑道:“区区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怎么比得上?整个翼国?你太抬举我了。”
长辛盯着火堆,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说:“是皇后你太谦虚了,我既然敢这么做,便是有九成九的?把握,倒是皇后你,似乎还不太清楚你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白秋挑眉,她知道秦连很宠她,但她并不认为?,此次牵涉两国政治利益的?劫持,秦连会舍弃政治利益来保她。
长辛见她不说话,又道:“而且,你似乎也低估了你们?皇帝的?谋略手段。”
白秋不解,道:“此话何意?”
长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从翼国获益有无数种方法,和翼国公?主联姻只不过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宁皎一走,你们?的?皇帝还会有千百种法子来牵制翼国。宁皎远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白秋听了,无奈笑道:“你当真是计算得如此清楚。”
长辛道:“当然,我这个人,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白秋又说:“计划如此周到,那你可曾想过,这么做了之后,翼国该怎么办?”
长辛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翼国存在太久了,早已有亡国之兆,如今翼国百姓怨声载道,是该换换天了。”
白秋面?露惊讶,没想到这般大逆不道、反叛不敬之言,长辛就这么说了出来。
白秋不再多言,知道他此次劫持计划周密,毫无漏洞,逃跑无望,但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索性不逃了,等着皇上?来救吧。
白秋缩在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算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说吧。
白秋一夜安眠,秦连却是一宿没合眼。
“把宁妃带过来,朕要审她。”
“是。”猗远领命下?去,不一会儿便押着宁妃到了金銮殿。
“朕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想明白,长辛想要回他妹妹,为?何信中却要拿你做交换?”秦连一脸阴沉暴戾,声音冰冷到极点:“宁妃,你来说说看?”
宁皎被囚禁了一夜,形容憔悴,柔柔弱弱地回:“想必是因为?臣妾捡了他妹妹,所以便要让臣妾前去。”
秦连双眸带着戾气,冷声道:“当真如此?没有别的?了?”
宁皎被他这么一问,心中忐忑不安,犹犹豫豫,许久道:“臣妾不知……”
秦连冷笑:“你最好?是不知,若是被朕发现你有所隐瞒,你,还有你们?翼国,朕绝对不会放过。”一字一句,令她骇然。
宁皎不敢说,她原本只是在宫外偶然遇到长敏,长敏说她与长辛走散了,长敏一个小?姑娘家的?,在外面?以乞讨为?生,无依无靠,实在危险,她才生出了想带她回宫的?想法。
自嫁给?秦连以后,她早已对长辛死了心。
她万万没想到,长辛居然挟持皇后,向皇上?讨要她。
她不知道长辛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也不能告诉皇上?她和长辛的?关系。
长辛挟持皇后娘娘,已经是死罪一条,若皇上?知道长辛和她以前的?关系,恐怕是罪加一等,在劫难逃。
所以她不能说,她想保住长辛。
虽然他们?之间的?婚约,是她主动毁掉的?,但她内心深处,还是爱着长辛的?。
只是她作为?翼国公?主,总是要更多地为?百姓考虑,所以,当瑞国军队兵临城下?,国家将破之时,她站了出来,作为?与瑞国谈判的?筹码,嫁到了瑞国。
翼国保住了,她也永远地失去了长辛。
长辛啊,那个从狼群中走出来,带着满身狼血,孤傲而偏执的?少年。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长辛,长辛握着匕首,尖刃滴着狼血,身后是无数死去的?恶狼,冰天雪地,北风呼啸,长辛对她说:“别怕,狼都被我赶跑了。”声音稚嫩而沙哑,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最动听的?声音。
后来,她跟父皇说,想要嫁给?长辛。
父皇皱着眉,胡子花白,慈眉善目,笑着问她:“长辛是谁?”
她脸颊泛红,带着羞涩说:“长辛就是长辛啊,那个勇猛无畏英俊飒然的?少年郎。”
她带着长辛去见父皇,说:“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父皇仔细打量长辛,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时常挂在脸上?的?笑意不见了。
可她不在意,她就是要嫁给?长辛,就算父皇不高兴,她还是要嫁给?长辛。
她天天往宫外跑,天天黏着长辛。
“长辛,不要练了,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她杵在一旁看着长辛练箭。
长辛锐利的?目光盯着箭靶,说:“不行,明年武试,我要拿第一,这样才有资格娶你。”
她听了这话,心底很甜,说:“那娶了我以后,可以天天陪我说话吗?”
长辛一本正经地点头:“可以。”
后来,长辛得了武试第一,父皇终于点头同意他们?的?婚事,他们?订了婚,父皇说,只要长辛当了长氏继承者,他们?就可以马上?成亲。
长辛虽是长氏一族的?人,但他不过是贱婢所生的?庶子,在长氏家族毫无地位可言,等着争当长氏继承人的?很多,但怎么都轮不上?长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