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汹汹地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质问对面,此刻寄阳已经忘记了自己潜入医院一无所获而且迷路之后被好心人送出来的事情。
电话接通以后,不知为何对面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喂,哪位?”
寄阳理直气壮地回答,“是我,我从医院出来,怎么你就不见了,还让我进去帮你打探消息,是不是在耍我。”
吉川手遮在眼前,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后悔还是愧疚,似乎还夹杂那么一点无语凝噎,总之五味陈杂。
“没有耍你……我们的车违规停靠,被交警叔叔带走教育……还记得也是上一次,我和平岛把你从山里带出来,后脚就被警察带走。”
寄阳沉默。
“这些年,我虽然是个人人喊打的狗仔,但绝对遵纪守法,像现在这样和警察打交道,几乎是没有过的。”
平岛在一边看着吉川生无可恋的表情,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说不定这个傻子前辈下一秒就会找个天台跳下去。
寄阳小声说,“所有的经历,最后都会化成你的财富。”
吉川心如死灰,“我能获得什么财富?请问寄阳少爷,熏的主治医生是哪位,你打听到了吗?”
寄阳不说话了,脚尖在脚下的地砖上碾了几下,嘴唇抿起,苦思良久发现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借口,于是决定告诉吉川实情,人的一生要面对很多的磨难,逃避不是办法,只有勇敢迎上去才能收获更好的自己。
“我……emmmmm……我不知道那个熏长什么样,所以出来找你们问问——”寄阳小小声的说。
吉川捂住自己的心脏,感觉有点吸不上气。
因为这个插曲,寄阳也没有像一开始打算的那样去打网球,蔫巴巴地回了家。
同时,剑道部的学长们也没有放弃让寄阳继续参加后续比赛的可能性。
为此,他们甚至胆大包天地顶着迹部后援会的压力作为网球部之外的无关人员主动拜访了迹部。
迹部在处理学生会的事务,听说剑道部的负责人来拜访,本来想随便打发人去见他。
他们学校没用的社团有很多,但是要从里面选一个特别没用的,非剑道部莫属。
所有的运动类社团在每年举办的各项中学生竞技赛事中多少能获得一些荣誉,除了剑道部,每年必定在第一场比赛中输给对手。
即使如此,靠着寥寥几人勉力支撑,剑道部竟然延续到了今天。
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算是传奇了。
突然想起寄阳好像就是加入了剑道部,而且应该是他们社团今年纳的唯一一个新人。
迹部盯着虚空看了半晌,“请他去会议室等我。”
剑道部的部长姓蓬原,和他一样,今年是三年级,是个眉清目秀戴着眼镜的男生,从外表来看,你绝对看不出他是练习剑道的,但是从他参加比赛的成绩来看,你会明确知道这就是来凑数的。
迹部进到会议室,就看到坐在那里嘴里碎碎念着什么的蓬原。
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他,蓬原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看到迹部走进来,蓬原也不敢坐下去,拘谨地不停拽着衣服的下摆。
迹部心里猜测着蓬原的来意,一边随意拉了一个椅子坐下。
“说说吧,找本大爷有什么事。”
蓬原忐忑地说明来意。
剑道部几个学长讨论过后,还是觉得迹部景吾对寄阳的威慑力比较大,由他出面,寄阳说不定愿意代表他们出赛。
迹部一只手抚着眼下的泪痣,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蓬原,“你是说——寄阳在剑道方面十分有天赋,想让我劝说他代表你们出赛?”
蓬原点头。
迹部右手支撑着下颌,“不好意思,这个忙我帮不了。”
不等对方说话,他自己就说明原因,“在我心里,寄阳自己喜欢是最重要的。”
蓬原急了,“但是,寄阳他真的很有天赋,有他在,我们今年说不定可以出线……”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蓬原呆呆地,似乎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会长你不是也在带着网球部冲击全国大赛么,为什么……”
迹部满足了好奇心,已经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看着蓬原迷茫地样子,还是指点他,“因为我自己有这个能力。在我看来,喜爱一种运动的理由是十分单纯的,有人想站在赛场上挥洒汗水,也有人只想坐在观众台上看选手拼搏,更多的人可能只是把它当成生活的调剂品,平时用来锻炼身体。
无论对这种运动是什么样的感情,都是个人的事情,其他人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寄阳喜欢剑道,若只是平时用来打发时间,而不想去参加比赛的话,我也会完全尊重他的决定。”
蓬原低着头,垂下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镜,迹部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