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风声忽起,一物破空而来,直奔符拓面门。
多言言一把抓住符拓后领,将他提离了原地,那物“嘭”的一声砸在御案上,炸成了红红白白的一团。
——竟是一个首级!看头上的冠饰,是南大营统领杨佐。
来得这么快!
符拓惊魂未定,抬眼看向门口。
一个浑身浴血的侍卫冲进来,扑跪在地,急声道:“殿下,不好了!罗勇将军……”
话音未落,便听“噗呲”一声,刀枪入肉声响起,那侍卫被一杆长.枪从背后刺入,扎了个透心凉。
紧接着长.枪一挑,侍卫顿时被甩到一边,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一个人影缓步走到了御书房门口,此人年纪不大,身穿一身绛色劲装,身披黑色长披风,一双眉眼刀锋一般凌厉。那柄方才穿透了侍卫胸口的长.枪被他握在手里,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罗勇……”符拓喃喃。
符隆本来犹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见了此人,却如见了救星一般,一边挣扎着试图站起,一边扬声道:“罗将军,快来护驾!”
“臣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
罗勇这样说着,目光却丝毫没有在这两父子身上停留,他从方才踏进御书房起,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多言言。
这个人……
这个人明明是律亲王一派的反贼,他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可为何……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心中有些疑惑,然而更多的,确是见到强敌的警惕。
——此人深不可测,恐不好对付。
多言言也看着罗勇,目光中却无丝毫敌意,反倒是有一丝亲近、怀念之意。
——这个曾经稚嫩的少年,也终于长成了杀伐决断的大将军啊。
那时候自己才初到边塞,十分孤僻,整日里也不说话,不是一个人躲在城外草甸子里,便是窝在树上,默默地看着天空发呆。
彼时,营地里有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小少年总是来寻他,找到了就强迫自己跟他习武,找不到就到柳尘渊那里告状,说微儿走丢了,最后总是害自己被柳尘渊提着领子逮回去。
几个月后,少年被召回朝中。
多言言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
外面喊杀声、打斗声、刀兵交击声愈加激烈,血腥味浓烈无比,与当年在战场上杀敌时一般无二。
可是,当年的人,却不在了。
袖中的那块牌子被他无声握紧了。
罗勇率先出手,长.枪横扫而来,激起一阵罡风。多言言足尖一点,旋身躲开了罗勇的攻势。
罗勇一击不中,立刻追上,又是一枪.刺去,多言言纵身跃起,犹如飞鸟一般轻飘飘落在枪杆上,一脚微抬,下意识就要往对方脸上招呼。
罗勇只觉手上一沉,像是有千钧之力从多言言足下传来,长.枪险些握不住,正苦不堪言,又见对方的抬脚欲踢。
此时要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若想不受这一脚,便得先扔枪躲避。然而他堂堂骠骑将军,三招之内被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卸下了兵刃,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手下将士?
可若这一脚落实了,只怕自己脑浆子也要开花……
正自犹豫间,却见那一脚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寸距离的地方顿住了。随即对方就像是从未出过这一脚一般,飞快地将脚收了回去。
罗勇懵了一下。但在跟这种绝顶高手交战的时候,可不容他过多分心,他将长.枪往后一撤,去擎对方的脚,两人再次战在一处。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少年统领,似乎并未出全力,甚至许多次都对自己手下留情,而且,越打越觉得他有些身法,跟自己家传绝学有些相似。
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一边引着对方打斗,一边慢慢观察他的招式。
他们在一边打斗,那边符拓见多言言牵制住了罗勇,便抓紧时间逼迫符隆写传位昭书。
符隆被他一根根拗断了左手五根手指,终于忍不住服了软,执笔在空白黄绫上书写起来。
“算你识相。”符拓看着不远处依旧在打斗的两人,催促道:“还有一物,也该交出来了吧?”
符隆盖章的手微微一顿。符拓眼神瞬间转冷,道:“怎么?莫非想再尝尝十根脚趾被斩去的滋味?”
符隆背上的冷汗早已浸湿了中衣,抖抖索索地往一边躲了躲,被符拓一把揪住头发拖了回来:“神石呢?”
“你先松手,朕告诉你。”
符拓松开手。
“别让外人听到了,你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