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里很安静,卫庄捧着鱼食站在天井边。云绰见他竟然在喂鱼,不免有些意外。
她走过去问:“小庄哥,这些鱼食是我师父给你的?”
卫庄颔首:“嗯。”
“喔,他还真不客气啊。”云绰嘀咕着,从他手中拿起一块鱼食,捏碎了洒在池中。
鱼食落水,惊起一圈圈涟漪。
鱼儿登时张大嘴巴涌来,你争我夺,各不相让,看起来很有活力。
不过云绰可不是来喂鱼的,她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睛,对卫庄问道:“小庄哥,我们来玩儿斗草吧?”
卫庄:“……?”
“你跟我来。”云绰将手中鱼食一洒,带着卫庄来到后院。
她从地上捡起两根车前草,递给卫庄一根,然后把两根草交叉在一起。
“看。”她用力一拉,将卫庄的那根草拦腰折断。
她笑吟吟地说:“谁的草断了,谁就输了,要回答赢家一个问题。”
末了,她抬头看向卫庄:“你输了,要回答我的问题。”
卫庄默了默,道:“我并未答应要同你玩游戏。”
云绰辩道:“那你也没说不玩儿啊!”
“……”卫庄的额角抽了抽,“你问。”
云绰粲然笑道:“你为什么要来九鼎城啊?”
“有事。”卫庄言简意赅。
云绰不满:“这算什么答案?”
卫庄说:“你并没有要求,答案一定让你满意。”
“……行吧,再来。”云绰不悦地嘟起嘴,心想提下一个问题之前,她一定要设定好条件,才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糊弄过去。
她趴在草地上精挑细选好半天,终于找到一根发黄发枯的韧草。
卫庄没她那么讲究,只从身边随意扯了根青草。
云绰窃笑不已——小卒对将军,想想也知道结果如何嘛。
她信心满满,甚至准备问第二个问题了。
但不可思议的是,两军对峙阵前,她的草将军竟是不堪一击,嘎嘣一下就断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断草,怔了许久。
下一瞬,她回过神来,直接仰倒在地上。
“你耍赖!你耍赖——!”
她一边哭一边遍地打滚,碧绿的衣裳上沾满草屑。
卫庄:……
云绰滚了几圈,心中着实不甘。
她胡乱抹了把泪迅速坐直,对卫庄说:“你要比内力,我们就比到底!”
卫庄:…………
云绰不容拒绝地扯着他来到桌前坐下,伸出右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来!”
她睁着一对又大又圆的鹿眼瞪着卫庄,似是在气势上将他逼退。
卫庄顿了顿,轻轻握住她的手。
这是云绰第一次摸到他的手。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且肌肤的触感很好,居然和她的不相上下。
就是……有点冰。
和他这个人一样。
云绰紧了紧手指,道:“开始吧。”
决胜之战,硝烟四起。
云绰异常认真,运用十成内力,憋得小脸通红。
反观卫庄,云淡风轻,神色自若,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云绰知道敌我差距已经十分明显,但她不愿服输,仍咬牙坚持着。
对峙间,二人的手心紧紧相贴,卫庄冰冷的皮肤逐渐被云绰手心的温度暖化。
又过了没多久,云绰的脑袋开始发晕,手也软塌塌的没力气。
她看着缓慢向□□斜的手,眼眶一红,迅速沁出泪水。
怎么可能?她居然又要输了……
卫庄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手上有瞬间的松懈。但他还未来得及动作,云绰便已力竭了。
在手背触到桌前的瞬间,她“哇”的一声哭了。
“我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她狠狠地抹了一把泪,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走了。
卫庄目送她哭着跑开,心情一时复杂至极。
片刻之后,他动了动右手手指。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温,灼烧着他的肌肤。
他用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丝温度于是蔓延上指腹。
“何先生!”
这时候,院外响起女子的娇声,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
两道丽影袅袅娜娜地走近,平乐捂着肚子不住叫唤,碧荷则小心地搀扶着她。
何不为头疼站了起来,给她二人引路。
碧荷跨过户槛,和平乐悄悄相视一眼,然后便四顾寻找起卫庄的踪影。
可惜的是,明堂与后院都是空无一人,半个人影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