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得空命人清理一番。”
沈珞弯腰将她抱起带回了暖阁。
锦床边厚厚的幔帐已经换上了杏黄色的薄纱帘,随着窗台上的风一吹就低低扬起。
“先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沈珞扯过单被给她盖上。
顾簌半边脸嵌在锦枕里,闭上的眼睛又重新睁开,看着他转身离开暖阁。
夏漪候于门外,心中惴惴不安。
方才见王妃来初杞园,一时犹豫未加阻拦,然而看见殿下先一步走了出来,便知自己失责了。
夏洱更是听见声音才意识到今日书房不能进。
“奴婢知错,请主子责罚。”
沈珞面无表情地吩咐,“王妃睡了,好生伺候。”
两人松了口气:“谢主子。”
*
书房中。
侍卫榆闻黑衣暗袍,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沈珞回到书桌前,冷声道:“继续。”
榆闻抬起头,“回主子的话,每月入关的南安商队很多,往北方向来的也不在少数。其中有一队曾驻扎在城外西集,买卖的是普通玉石。但陆离早前去查过,他们库中护的最紧的却是南海的双蒂珍珠。”
“双蒂?”
珍珠本就是稀有之物,双蒂更是世间罕见,若不是早年南安的陪嫁之物中有一件,沈珞兴许也不会信。
“是。”榆闻道,“前些日子太子命人打造了一支莹白的珠钗,上头正是那双蒂。”
沈珞:“那商队现在何处?”
榆闻:“据属下查探,他们的玉石生意极差,已经离开了西集。”
沈珞五指弯曲搭着额角,略有沉思。
离开了……?
他目光放在桌面的信纸上,上面是用简笔勾勒的一条阔巷,巷子中有一杂耍团,三两人围着一铁笼。
手中捏着稻草逗里面的牲畜,他画的很潦草,并不能辨认笼子里是哪一种。
左下角还有一行小字——此景往西城外城,有月伴良宵。
“送这信的人,查得怎么样了。”沈珞问。
榆闻面色为难:“属下无能。只知此人是南安密探,但追到城门口便让他跑了。”
信是早几日送来的。
若不是当时王妃正好兴起进宫寻殿下,那这信恐怕就已经落在她手中了。
“再查。”沈珞手掌覆在信上,慢慢聚拢揉碎成团。
今日西集那只笼子里的老虎很温顺,尤其是略过人群看见顾簌的时候,眼睛放光又看不出恶意。
十有八九就是这信上所画。
当年顾簌初来和亲时,身边就跟着南安暗卫,甚至一路跟进了景王府。
对于外嫁的和亲公主而言,南安帝这明里暗里的保护欲也实在是太强了些,让人不禁怀疑有别的意图。
是以沈珞寻着契机,全部清了个干净,就连顾簌身边的陪嫁丫鬟都一个不留。
现在看来,这府外清的还不够彻底。
而今簌簌生辰将近,顾止恐怕是又按捺不住了。
也不知这一次,他会冲动到什么程度。
沈珞复又将信纸拆开,看着那行小字静坐着。
良久才站起身,“今日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