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房门此时大敞着,有个侍女背对着门蹲着正收拾着狼藉碎落在地上的杯盘和一些食物,还有个额头带着血迹的侍女正在跟罪魁祸首对峙,正分站在桌子的两侧。
少女的沾染了尘土的衣裙早已被侍人换掉,现在正穿着小号为讨她欢心在法界专门买回来的白色抽腰睡裙,据说是法国贵族的款式,繁复的花纹绣样看上去让这简素的裙子凭添许多华丽。
少女嫩白的一双小脚陷在桌下的长毛毯里看不分明,瘦高的身段,细长的天鹅颈以及瓷白的皮肤,若不是高高的扬着脸正瞪着一双杏眼气鼓鼓的忘着桌案对面的侍女,想必更美。
大概是方才在玩你追我逃的游戏,此刻少女脸颊鬓角似有薄汗,敞开门窗灌进来的微风也无济于事。少女一边热一边累的喘粗气,还一副被气到了的样子瞪着侍女。
“怎么回事?”少年迈进房门的第一句话打破了屋子里的气氛,看着少女改成瞪他了,北林心里暗笑,老婆这辈子的性格怎么这么有趣。
背对着门口的侍女被这脆生生的一句话吓得一抖随后转过身请安,桌边额头带伤的侍女却没有,回头见是他急忙跪在他腿边,一瞬间就仿佛是有人撑腰了。北林僵着身子看着这位抱着她大腿跟自己抱怨主子的人,再看小姑娘那瞪得又圆了一圈的眼睛。
在记忆里翻找了半天才把这位□□红的大姐倒腾出来,感情是将来的老相好啊,还在倾书落难后没少在暗处推波助澜…这必须优待啊!
掸了下根本没有一丝灰尘的布褂下摆,少年单膝蹲在地上跟这个春红齐平,学着记忆里少年办事时的狠辣模样,用力的捏住了这位春红大姐的下巴,委屈如江水般滔滔不绝不吐不快的大姐终于消停了。
少年的眼狭长,面白唇薄,看着就是心狠手黑的面向,这个春红想来也没少见识少年对待手下时反复无常的阴毒,不一会,少年手下的身体便颤抖起来,冷汗涔涔。
“终于安静了啊…再这么聒噪,小心舌头哦。”刻意用目光去扫这位大姐的嘴巴,果然又得到反馈的一机灵。“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听明白了吗?小姐也是你可以职责的?”少年松手站起身,拍了好几次手还是觉得有脂粉味难受的很,顺手往身侧一穷的前身蹭了几下。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像是擦手后漫不经心的一问,春红却不再敢怠慢,刚要接话,门口一直跪着捡碎瓷片的侍女却抢着回答了。
“回少主,我把饭菜给小姐预备好了已经端上桌,小姐折腾了一天本来就很饿了,正要进食,”小丫鬟歪头瞪了春红一眼,“春红姐姐却这时候来了。”
“她,说是,说是伺候小姐来的,却非要在小姐用饭时说些有的没的!”小丫头的眼圈都委屈红了,“她还过分的说!说她将来!”少年一脚狠狠踹开要往她身上扑去的春红,看着好似被吓到了的小丫鬟,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说什么了?你接着说。”
“她说少爷将来娶了小姐就会娶她!到时候小姐免不得要叫她一声姐姐,她,她才会许小姐同桌吃饭的权利…”“小姐不想听让她滚出去,她却非要在这死缠烂打,小姐不得已才朝她摔盘子的…”小丫鬟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为主子鸣不平的悲愤说了这些话,也不知还有无命活…她们被关在佣人房不许出门已有一个白日了,出来怎么都说少主反了…想起少主对待误闯进宅里的小偷的方法,小丫鬟打了个冷颤,抬眼看了下还在桌边站着的主人后绝望的闭眼伏在地上等候发落。
“哈哈哈哈哈哈”凝滞的气氛被带着邪气的笑声打破,抬脚走到被踹到一边的春红那,少年狠狠踩住她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的肩膀,“真是,太好笑了啊,你说是不是,”话语里的冷意凛然,把春红吓到牙齿都在打颤,哆哆嗦嗦的她完全不敢吭声。岂料少年再度用力,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像要被踩进地里了,“是不是!啊?!我问你是不是?!”偌大的房间除了少年的逼问便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得不到答话的少年也不恼,轻轻抬脚转身,向还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一穷示意。一穷和二白像是两个已经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虽然不应该这么去想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存在,但是他们两个,实在太像是合虚子那老家伙送自己的外挂了,就这么一个眼神,一穷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看着在一穷控制下不断挣扎着的女人,北林兴致缺缺,“卖了,连夜,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令一动,北林说完一穷便带人走了。
“你也出去。”看着点在面前的鞋间,一直跪着的小丫鬟头都不敢抬的施了个潦草的告退便飞也似的出了门,还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把敞开的门给带上了。
这下子屋里便只剩下了两个人,倾书和北林。眼看着倾书还站在桌边眼一眨不眨的瞪着他,北林不由得失笑了。这张少年脸终于露出合年龄的笑,很温暖的那种,冲着一脸气鼓鼓的小丫头招招手“过来,让小北哥看看谁把你欺负这么惨。”
少女几乎是话音刚落眼圈便同步的红了起来,眼泪转眼圈却的模样看的北林心都疼了,少女却不打算过来,像是已经不再信任他,目露迟疑。
看着少女失望的受伤的神情,北林这么通透当然一下子便懂了。“爹好好地呢你别担心,我跟爹在谋划一件大事,白天那样都是为了给别人看的,爹现在在外面配合我,方才走的,还嘱咐我要照顾好你。”少年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小北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白天打小北哥的巴掌,诶呦,还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