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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1 / 2)


夜黑,月缺一角。

巷子里,龚煦被两个男人堵在墙角。

蹲着的男人叫刘强,他用手拍了拍龚煦的的脸,“三天后,带着钱到这个地方,嗯?”就着朦胧的月光,刘强看见指腹上沾着的血,他嫌弃地把手在龚煦的白色卫衣上蹭了几下。

站着的男人叫周光,他一脚踹到龚煦搭在地上的小腿,吼道:“你他.妈听见没有?”

龚煦眉头皱了一下,崩着双唇,依旧一声不吭,隐忍的愤怒在他低垂的眼里翻滚。

刘强看着他那股想反抗却又隐忍的劲儿,嗤笑一声:“别逼着我去你们学校堵你!”

龚煦双睫微颤,胸腔的起伏,让他的嗓子眼涌出一股血腥,紧抿的双唇被逼着松开,细碎的雪沫被咳嗽带出来,将他胸前的白色卫衣染了斑斑红点。

两个男人转身,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嘶哑的一声:“我没钱。”

龚煦扶着墙,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眉骨受了伤,嘴角有血,因为压着情绪,他嗓音又低又沉。

他下颚线绷得紧,微长的刘海垂着,戳到了他黑密的睫毛上,他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重复:“他的赌债,我没钱再帮他还了。”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缓缓走回来,一步步朝他逼近。

“赌债?”刘强走到他面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嘲弄地勾唇讥笑:“我什么时候说是赌债了?”

龚煦的下巴被男人的手劲架着,被逼与他对视。

刘强咧开嘴角:“你父亲从去年就已经开天窗了,”怕他不懂,刘强甩开龚煦的下巴,用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戳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解释:“打针,知道了吧?”

龚煦全身僵硬了一下。

“强哥,别跟他废话,不给他点苦头吃,他都不知道怕!”话落,周光一脚踢在了龚煦的小腿肚上,龚煦单膝跪地,他刚想再站起来,周光的一记重踹,落到了他的小腹上,龚煦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周光是练家子,只几脚,就让龚煦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他脸上沾了灰,嘴角又带出了血。

巷子外,路灯亮得晃眼,路斯越挽着闺蜜顾鸢的胳膊,高跟鞋在道板砖上哒哒作响:“难怪今晚约你,你答应得这么爽快!”

顾鸢垂头低笑:“你之前找我,我不是也都出来了吗。”

“嘁,你自己算——”

突然几声犬吠声传来。

跟在两人身后的保镖刘全突然快步上前,挡在了两人身前。

路斯越把他推开。

顾鸢顺着声音往巷子里瞧:“那儿的灯怎么又坏了?”巷子里很黑,她站住脚往里张望两眼,看不清里面,但能听见除了狗吠声之外还惨杂了其他的声音。

突然的一声惨叫,让顾鸢心里咯噔一下,路斯越忙把顾鸢往身后揽了揽,“里面好像有人在打架。”

“顾小姐,周先生交代了——”

顾鸢做了个嘘的手势,保镖刘全噤了声。

路斯越走到明亮的路灯下,她站在光里,往巷子里看,可头顶的光照不进巷子里。

而龚煦,倒在碰不到光的阴暗里,清清楚楚看见了她的脸。

他吐出一口血,嘴巴张开,想喊救命,却发不出声来。

犬吠声消停了。

路斯越一个扭头,看向正在打电话的顾鸢:“你干嘛?”

“报警啊!”

路斯越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主,她就要伸手去夺顾鸢手里的手机,却被顾鸢抬手挡住。

“仗着老公是警察了不起啊!”路斯越剜她一眼。

报完警,顾鸢把手机的声音调到最大,刺耳的警笛声骤响。

*

医院急诊室里

楚一鸣抱着胳膊看躺在病床上的龚煦,从他站着的角度,能看见龚煦那黑得过分的睫毛,右脸颊上方颧骨处浅咖色的小痣被一滴干掉的血盖住。

楚一鸣叹声气:“你不是在拳馆打工的吗?都不学几招留着自卫?”

龚煦那张俊俏脸的还有几分稚气未脱的奶气,但却一点儿也不娘,他不说话,眼底的暗淡让他整个人添了几分阴郁的气息。

“这要不是有人报警,我这以后是不是都见不着你了?”说完,楚一鸣拉着旁边的椅子坐下。

龚煦终于开口了,“他们不会把我打死的。”他脸上是自嘲的笑,把他打死了,那些人就找不到人还钱了。

楚一鸣不用问也知道,“又是你那个爹?”他说的爹是指龚煦的父亲,“他又去赌了?”

龚煦眼神晃了一下,那个男人真要继续赌就好了,可他却碰了比赌.博更可怕的东西。

楚一鸣屈着他的那两条大长腿,问他:“这次又是多少?”

龚煦沉默了片刻,说:“五万。”

“五万……”楚一鸣冷笑一声:“他还真是把你当印.钞.机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上星期刚发了工资,”他打开微信,把刚焐热没几天,还没舍得花的钱全转给了龚煦:“帮不了你多少,”他抬头,突然想起来:“上星期给你介绍的活,你接了没?”

龚煦点头。

“就你那技术,来钱不比我在酒吧打碟快啊!”

龚煦看了他一眼:“以后别给我介绍那种活了。”

“怎嘛?”楚一鸣瞪他:“嫌钱少啊?”

“不是。”钱不少,十分钟不到就能搞定的事,对方出手就是两千。但是让他干的事不是很光彩,是让他侵入对方的电脑偷照片。他把那些照片考进U盘的时候,设置了一种程序,U盘里的照片只能看一次,再次打开的时候会自动闪退。

楚一鸣问他:“你那还有多少?”

龚煦想了想,说:“五千左右吧。”两个月前,他给他那个爹还过一次。

他不仅要打工挣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还要给他那个爹填无底洞,“一鸣,你说——”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虽是在问楚一鸣,但更多的是自言自语:“就因为我身上流的是他的血,所以就要给他还一辈子的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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