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得确实很好。”苏玫说，“壹农庄与其他生态农业旅游项目的不同点，你全部概括了。只是，这篇文章并不是报道。”
听筒那边，江衍平的声音悠扬动听：“晨报财经版主编是我同学，广告费他给我打了八八折，不算太贵。”
苏玫摁下免提键：“我问的不是广告费。你发一条新闻形式的广告，最后链接到直播平台上，一刻不忘引流固粉。”
江衍平大大方方承认：“是的，吸引更多粉丝关注我，不但因为我有私心，想帮甜心蜜菓带更多货，还因为我总有摘下面具的一天，我希望在这之前做好预热。”
“明白。”苏玫问，“新闻里说，文思诚供认不讳，你调查过具体情况吗？”
“倒卖劣质钢材，拖陈弘晟下水，拿到的回扣总计超过八十万元。”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获刑，约我见面时却没有悔改之意？”
“高架桥坍塌事故调查组根据爷爷和我提供的线索，一直暗中调查文思诚。他为人做事都很高调，唯恐人们不知道他做过的坏事，所以这回算是自己主动送上门被逮捕的。”
苏玫迟疑半秒，说：“文思诚被移送监狱之前，你会和他见面吗？”
“会。”江衍平语气轻快，“就在今天，下午三点，我提交申请，看守所方面批准了，文思诚居然也同意跟我见面。”
“我陪你一起去！”
江衍平的回复来得飞快：“小玫，第三看守所离你家有点远，本来我想邀请你同去又怕打扰你。既然你想去，就听我安排——我坐邵师傅的车，下午两点从市区老房子出发；郭师傅一点半应该能赶到无名巷，你的午饭可以不吃，下午茶我请你吃好吃的！”
“一言为定！”
指尖轻点挂机键，苏玫放下手机。
江衍平的真实所想不难猜测：他一定想在文思诚面前站起来，以此解开棠川市车祸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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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四十分，苏玫与江衍平在看守所门口会合。
“你知道吗？小玫，你在文思诚的探视人员名单里。”
江衍平寥寥数语，为苏玫心中的疑惑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怎么能预测我的想法？”苏玫说，“真可怕。”
“不怕。”江衍平伸手，轻轻握住苏玫的手腕，摇动一下，“等到探视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会从轮椅上起立，你注意看文思诚的表情就是了。”
经过短暂等待，民警引领着苏玫和江衍平进入会见室。
文思诚双手摆于台面，毫不避讳腕上的手铐。苏玫迎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江衍平取下电话听筒，先递给了苏玫。
“我跟他没话说。”
苏玫想起文思诚骂的脏字，以及自己还击的竖中指手势，突然间放松了不少。
她直视文思诚，只见他面色憔悴，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巴巴，她原本的担忧也渐渐烟消云散。
江衍平和文思诚寒暄了两三句，便再无可聊的话题。
文思诚扭过半边身体，朝管教点点头，表示想回监舍。这时，江衍平轻叩三下玻璃，骤然起身离开轮椅。
电话听筒已经放回原位，文思诚表情错愕，脱口而出的言语被厚重的玻璃阻隔，无法第一时间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但是，这种情况难不倒苏玫。
凭口型判断，她整理出如下的一句话——
“汽车撞不死，跳伞摔不死，江衍平，你特么到底有几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