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砚又?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瞬,身后的无崇与师兄竟是突然失去?踪迹。
他心下一跳,站着没动,迅速转身,眉头紧锁,环顾此刻只有他一个人?的密室,两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除非……这里的确没机关,却设了阵法。
他刚才?那?一步,直接阵法启动,眼前的一切只是阵法中所见。
而无崇与师兄还?在他四周。
只是他们三人?谁也?看不到对?方?而已。
叶清砚表情凝重,环顾四周再去?看,果然上下前后左右六个方?位,原本都?是空无一物的石壁,此刻却是刻满了阵法。看过去?一眼,只觉得密密麻麻繁复的阵法看得人?眼花缭乱,而他需要尽快寻到真正的法眼走出去?,否则……只会困到死。
他干脆原地盘腿坐下,与此同时,身边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一身狼狈沾满鲜血泥土的土匪朝他拿着剑面容狰狞冲来。
那?人?的五官与可怖杀戮的眼神一幕幕在眼底放大,恐惧感?扑面而来。
这一幕极为熟悉,正是几个月前,他被一件穿心那?一幕,也?是让他陷入如今困境的罪魁祸首。
叶清砚没动弹,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瞧着那?土匪冲过来,重新再次拿剑刺穿他的心窝,动也?不动,像是丝毫不惧一般。
而随着那?剑刺入心头,眼前的土匪重新刷的一下消失无影无踪,而无崇与师兄再次出现,两人?的情况却不好。
叶清砚知道自己眼前的阵法解了,他最开始踩到一处就启动阵法,眼前随即出现他心底当初最惊惧的一幕,知道后果会让他身死,他自然会下意识往后挪动或者跑开,而随着跑离,无论走动哪一步都?会被阵法彻底困住。
反而不动之后过了一定时辰会自动解除。
叶清砚接了自身踏入的阵法后去?看无崇与师兄。
师兄还?好,面色如常,只是额头上都?是冷汗,原身记忆里还?有关于这位师兄的身世?,自幼被秋道长收留,虽然过得清贫,却没受过罪,秋道长待他如父如兄。
所以师兄心里没有离死亡最近也?最重的心魔。
但另外一位……无崇的情况显然不太好。
他站在那?里,闭着眼,手指死死攥着金杵,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鼓起,额头上冷汗滴落下来,将他身上穿着的白衣几乎湿透,汗珠沿着眉眼滑落,让他整个人?像是陷入一种痛苦中。
可即使?如此,他面上也?没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无声无息的。
叶清砚皱眉,怕无崇参不透这阵法的玄妙,怕他会退后或者往前走。
他也?不敢上前,怕碰触到对?方?反而会被反杀。
他如今能做的,只能等?。
好在终于随着两人?猛地睁开眼,一切烟消云散。
明明四周静悄悄的,叶清砚三人?却经历过一场厮杀。
三人?阵法全都?解了后,五个原本是石壁的正前方?,石壁从中间裂开,出一条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三人?皆是松了口气,尤其是师兄,直到重新看到眼前熟悉的密室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张嘴想向师弟寻求安慰,又?想着自己身为师兄,怎么能丢人?,只能保持淡定站在原地。
叶清砚余光看向无崇,他面上冷然一片,薄唇冷抿,俊美的五官不带任何?表情,如若不是叶清砚之前瞧见那?一幕,以及他额头上的潮湿,他真以为对?方?并未受到幻境困扰。
叶清砚却没多问:“第一关就这么难,往后走,怕是更不容易,你们当心着些。”
叶清砚三人?继续朝前走,经过这第一关,以及门外的设置,叶清砚猜测当初第一庄第一任庄主请的应该是位道长。
接下来几关,的确如一开始那?般难闯,好在他们三人?,一个对?道家一门了解不多,可好在这些时日为了闯过许愿池的关卡,叶清砚看过不少关于道家的书籍,加上斩鬼剑;另外两个,一个是正宗入门的道家人?,一个是正宗佛门弟子?。
险中求胜,两个时辰后,终于出了这入门的考验。
等?三人?终于通过高耸入天际的石门,叶清砚抬眼看去?,里头恍若一座古城,古色古香,绵延的青石道,两边是两三层的楼阁,房门前悬挂着两盏灯笼。
此刻却是漆黑一片,绵延到尽头,看不清前路。
只有头顶微弱的光,让他们勉强能看清最近的几栋阁楼。
从踏进真正的第一庄,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是隐藏在其中的机关不说,还?要面对?更为危险的一个:老鬼王。
鬼祟不想现出原形的话,他们寻常人?是察觉不到的。
叶清砚想兑换牛眼泪,可惜他如今在回京的路上,压根无法积攒兑换值,也?就没有所谓的兑换了。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自己画的退鬼符。
四周有鬼祟碰到他们的话,会自从震退,也?相当于提醒他们有鬼在他们四周。
叶清砚从怀里摸出两个,递给已经重新装扮好的师兄和无崇。
师兄接到退鬼符,一愣,他跟着秋道长是认识退鬼符的,诧异师弟怎么有这个?可现在四周可能就有鬼祟监视,不方?便多问。
至于无崇,他更加没有多想,接过来后直接塞入怀中,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会儿已经是午夜子?时,他们点燃火折子?,取下最近阁楼上挂着的灯笼,顿时四周亮了起来。
三人?对?视一眼,望着前方?死寂空无一人?的空城,面上却是一片凝重。谁也?不知这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早就遍布鬼祟,正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看,光是一想,几人?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提着灯笼就这么一直往前走。
师兄在前提着灯笼,叶清砚二人?此刻是穆姑娘与何?姑娘,跟在他身后,垂着眼,一副柔弱的目光,余光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只是他们一直往前走,却像是走不到尽头般,等?最后竟是又?重新回到初始的位置。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最右边的楼阁前少了一盏灯笼,正是他们此刻手中的这一盏。也?就是说,他们从始至终依然被困在阵法里,不得其出。
师兄垂下眼,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做决定:“两位姑娘,先寻个地方?歇下吧。”
既然没有出路,那?就想办法破了面前的局,既然要破。光是继续这么走肯定不行,最后他们就是把两条腿走废也?走不出。
叶清砚二人?低眉垂眼:“大师说得极是。”
他们干脆就近进了拿了灯笼的楼阁,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物的大堂,空荡荡的,随着窗棂时不时吹进来的凉风,让他们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们走进去?,关上阁楼的门,旁边就是扶梯,拾阶而上则是厢房,引诱着他们进去?。
三人?对?视一眼,再次由师兄开口:“今晚就委屈两位姑娘与老衲一起在这里打坐,静等?高公子?等?人?前来。”师兄口中的高公子?是高升,他带着那?些人?从两位一条道,不知道寻没寻到所谓的宝藏。
三人?席地而坐,师兄则是学着打坐,叶清砚与无崇对?视一眼,挨着师兄不远不近地落座,垂着眼,无声无息的,像是攀附“空无大师”的菟丝花,毫无主见,也?无威胁力。
只是没多久,让叶清砚三人?意外的是,不过一个时辰,外面突然传来声响,其中还?夹杂着有些耳熟的声音,细听?之下,竟是高升等?人?。
叶清砚诧异不已,他扭头看向无崇:高升等?人?竟然破了密室的阵法?
那?些阵法虽然不强,却绝对?不弱,他也?是误打误撞才?参透,可高升等?人?这一路而来,就像是根本没任何?本事,完全攀附他们,甚至入第一庄也?是靠他们,后来更是先让他们选,生怕吃半点亏。
结果,高升等?人?这么快就出来了?
难道他们先入为主,高升一伙人?当中也?有厉害的?
他们进来阁楼后一直没把灯笼熄灭,许是里头有光,很快,大门被从外推开,随着不少影子?照进来,抬起头,果然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