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来了。”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一向懒懒散散地江篱强迫着自己睁开了眼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第一时间鞠了一捧清水拍打在脸上,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准点地抵达了宁砚的住处。
人还没进院子,她就习惯性地高喊了声。
意外的是,半晌都没有人回应。
“师姐,师姐?”她边喊着,边敲响了屋门。
还没醒吗?
不应该啊。
师姐不是一向起的很早吗,十几年如一日,似乎从来都没变过。
若不是勤奋至此,纵使天赋再卓绝,也不至于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步入了知微境后期,成为了年青一代第一人,就连从小就泡在各种灵药罐子里的宰父齐豫与她相比,都落了一个大境界。
“师姐,快开开门呀。”
江篱又敲了好几下,咚咚声,伴着呼喊声,像刺耳的闹铃,吵醒了屋内熟睡的人。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望着屋顶的横梁发了会呆,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揉着眼睛去开了门,“早啊,江师姐。”
顾北琦习惯地打了声招呼。
“古师妹?”江篱瞪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她下意识看了眼屋梁上悬挂着的‘云砚楼’的牌匾,又呆呆地看了眼顾北琦身上穿着的‘睡衣’。
“师妹,你,你昨晚在这留的宿?”
“是啊,宁师姐带我选完黑羽雕之后,又多教我练习了一个时辰的笛子。太晚了,就留我在云砚楼夜宿了。”顾北琦随意地说着让江篱‘石破天惊’的话。
江篱是墨云间的三徒弟,入门时间与宁砚相差无几,都是七八岁那个样子,从小在一起修炼,互相探讨着剑招,说是‘青梅竹马’都不为过。
但就是这样亲近的关系,宁砚也从未让江篱在云砚楼留宿过。她有洁癖,不喜欢与人同塌而眠。纵使刚入门时,她才经历过血海深仇,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也不愿意有人陪着。
她宁愿点着灯,烧着安神香,独自而眠。
而现在,顾北琦与宁砚相识不过月余,宁砚却让顾北琦在云砚楼留宿了。
江篱承认,她有些吃醋了。
同样是师妹,宁砚却偏心的太过明显了!
“师姐呢?”江篱酸酸地开口,忍不住想去控诉一番。
“师姐一晚上都在药庐熬药,说是要配制能让江师姐你突破洞察境大圆满,步入知微境的药液。”顾北琦说着,打了个呵欠,昨天学的太晚,又因睡了宁砚的床导致她有些亢奋,直到深夜才堪堪入睡,现在实在困的要命。
江篱眸子一亮,“这么说,师姐一晚都没睡?”
“应该是吧。”宁砚差一步就能臻至不问境,对睡眠的要求已经很低了,随意打个坐,一夜就对付过去了。
江篱瞬间不酸了,师姐对她们果然还是一视同仁的!
“我去喊师姐。”江篱说完,便愉快地朝药庐的方向行去。
顾北琦目送着她离开,止不住地打了个呵欠。想睡个回笼觉,但最终还是坚持着压下了睡意,打算换身衣服去练剑。
卯时是一天之中最适合练剑的时辰之一,好好利用,便能事半功倍,她不想放弃。
宁砚口中的那个十年之约,让她有了危机感,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她拿起道袍,正要往身上穿,忽的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了眼还没关上的屋门,冷风仍然凛冽,不时地往屋里吹拂着,她却半点也没感觉到寒冷。
顾北琦眸光微闪,低头摸了摸与道袍布料极其相似的里衣。
连普通的外门弟子都能穿着这样的保暖的布料,应该不算昂贵才是,以宁砚的身份,多做几套保暖的襦裙,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那为何昨晚,宁砚会选那么一件单薄又普通的襦裙呢?
是无意识?
还是故意的呢?
顾北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太过计较,在脑海中转桓片刻,就将其压在了某个角落,换上道袍,打理好青丝,提着剑出门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