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段宅,休闲室。
段剑晨拿游戏手柄,目不转睛盯着墙上的大屏幕,飞快挪动两个大拇指。
“碰……”门被踢开。
手一顿,段剑晨侧头,目光如沾了毒酒,阴鸷狠毒。
门外,一个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叉腰站着,身后有一群魁梧的保镖围着他。
“老公,你消消气。”一个贵妇急步走到他身边,那柳眉弯弯,配着一身宝蓝色的旗袍,端庄而又优雅。
看清来人是他的父亲段栗国和母亲吴怡梅,段剑晨翻眼撇嘴,转回头,继续打游戏。
“消气?”段栗国圆脸挤出一团,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也不看看他干什么好事,你让我消气?”
说完,见段剑晨还在玩游戏,气不打一处来,他急步走进房间,拔掉电源,直接吼道:“游戏!游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游戏?”
液晶屏幕一黑,段剑晨眯起眼睛,用力一摔,游戏手柄撞上桌子,掉到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段栗国伸出食指,指着段剑晨,咬牙道:“你要不是我唯一的儿子——”
“有本事,你叫外面的情妇生啊!”段剑晨不甘示弱地反讽道。
“啪……”
门外的保镖肩一怂,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喘当作没看见。
白皙的皮肤倏地一点点红起来,段剑晨捂住疼辣辣的左脸,寒气蹭蹭往外冒。
他想打回去,却瞥见母亲脸色苍白,突然有些后悔,公然挑开情妇的事情,让她失了脸面。
段剑晨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看着段栗国,眸光尽是戾气,一字一句道:“你要不是我爸……我早就杀了你。”
“你……你……”段栗国气得肝都疼,捂住心口,缓缓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子!”
“老公,你没事吧!”吴怡梅连忙过来扶着段栗国,担心道。
段剑晨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死不了。”
吴怡梅讪讪一笑,朝段剑晨使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再气他父亲。
段剑晨扯唇冷笑,坐下来,靠着沙发,不说话。
吴怡梅扶着段栗国,慢慢走到沙发坐下。
一时间,反倒安静了下来。
良久,段粟国平复怒火,缓缓道:“你要是有欧阳君昊一点优秀,我就阿弥陀佛了。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打架斗殴什么都干,你简直无法无天。”
段剑晨一听,直接炸了,他最恨别人拿欧阳君昊跟他比较!
腾地站起来,他嗓音洪亮,夹着怒意,“欧阳君昊!欧阳君昊!又是这句话,从小到大,我哪一点比不上他?值得你一次又一次拿他跟我比?”
知道自己儿子自负心小的德性,段粟国反倒没有生气,反而冷哼一声,讽刺道:“我看你是疯了,还病得不轻。”
要是以前听到这句话,他或许会很伤心,可听多了,早就麻木,死心了。
现在他一点也不在意。
段剑晨勾勾唇角,想起欧阳君昊如今的模样,放肆地笑了,极为得意,“他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
想起网上的直播,段粟国就来气,直接批评道:“你懂什么?累死的骆驼比马大,欧阳家族没有一点根基,能屹立不倒,上百年?”
段剑晨懒得理他,低头玩手机。
段粟国一见,火冒三丈,直接吼道:“我跟你说话呢!段剑晨!”
吴怡梅用脚轻踢段剑晨,段剑晨这才不情不愿地收起手机,没好气道:“我听着。”
果然儿子生来就是向他讨债的!
惹一屁股的祸,还要他善后!
段粟国左思右想,只好道:“你等会收拾收拾,去欧阳家负荆请罪。”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你说什么?”段粟国立马跳起来,指着段剑晨的鼻子,吼道:“你再说一遍?”
吴怡梅急了,又怕段剑晨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忍不住喊道:“晨儿……”
她的嗓音很轻柔,像极了缠绵哀情的江南小调。
段剑晨心被刺了一下,听出了母亲的哀求与警告,只好解释道:“那个直播不是被封了吗?网上的那些帖子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一点痕迹。”
他缓了口气,向段粟国笑了,很是灿烂,又有些得意,“反正一切都有丁氏和邓氏,这个两个家族顶着,你不用担心。”
丁氏家族、邓氏家族与欧阳氏家一样位列华国十大世家,也都是政治世家。
这三家政见不合,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
段粟国静默许久,缓缓闭上眼,再慢慢睁开,眼里尽是沧桑,最后叹一口气,无奈道:“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
接着,他便转身离开。
吴怡梅看了段剑晨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轻拍他的肩膀,也跟着离开。
没有得到想要的表扬,段剑晨望着他们的背影,缓缓伸手摸着左脸,心堵得慌。
“少爷。”仆人递过来一个新的游戏手柄。
段剑晨看了他一眼,心里才好受些,吩咐道:“开游戏。”
仆人咧嘴一笑,屁颠屁颠地跑去插电源。
段剑晨坐下来,重新开始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