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和灵现在是在哪儿高就?之前你高考前临时转学,后来都没和同学们联系。”
“她是摄影师。”刚才的班长率先答,“可厉害了。”
“那能不厉害吗?别人搞事业赚钱,她搞钱玩事业。之前她那张《鬼屋》不是还被人扒过,拍摄成本最少两百万。两百万拍一张照片,牛|逼吧?”
这阴阳怪气的,祝今安听不下去,“人家那张作品被永久收藏在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知道什么叫艺术博物馆吗?”
“……”
那人变本加厉:“那是比不上凭着家里关系上位的。”
同学聚会不乏有混的好的,说:“但和灵不是和她工作室闹翻了吗,那老板说自己招员工还被打,传闻沸沸扬扬的。”
打……打老板?
众人一惊,知道嚣张的,倒也是不知道还能有这么嚣张的。
和灵视线扫过刚才说“家里关系”的,就那么慢悠悠的一眼,女生颤了颤身。
“别怕,我不凭着家里关系打人。”和灵轻笑了声,尤为有趣,“我凭心情。”
“……”
祝今安早习惯和灵这性子,笑着圆场。不过和灵这一吓还是很有用的,最少没人再出言不逊。
这同学聚会和灵待得无聊,无非就是回顾她不记得的前尘往事,顺便再要个搭讪的联系方式。
祝今安碰了下她的手臂,“聊正事儿。”
“嗯?”
“帅哥,二楼,九点钟方向。”
这M2的二楼比一楼更为金贵,限制入场客户,消费翻番,基本都是有名有权的人才能进。
绕过层叠交错的人影,和灵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中间的那道身影靠拢。
纸醉金迷的混沌光线,男人慵懒地靠着沙发,宽肩长腿,衬衫扣子松垮地敞开两颗,深陷的锁骨半隐半现,胸膛下潜伏着的线条引人窥探。
他把玩着手里的烟,漆黑的凤眼里看不见笑意,给人种难以言喻的侵|略性,像是野性难驯的狼。
偏偏这种特质,最招女人喜欢。
祝今安:“怎么样,这哥哥绝吧?这种满是荷尔蒙还野的,太让人想上了。”
和灵笑:“好像,没那么好上。”
他们那儿不缺女人作陪,穿着火辣的姑娘拿着酒杯过去搭讪,眼神几乎是在明示。
打火机“咔哒”一声,男人锋利的下颌线被火红照亮。
他接过女孩的酒,唇角轻弯,透过青白烟雾,眸光温柔又暧昧。
那样的眼神。
像是勾人深夜奔赴缠绵的云端。
隔着段距离,和灵都能想到他耐心和女孩儿说话时的低音,绕得心底发酥的声线。
可惜,只是接了酒,再无其他。
一连几个,全是如此。
祝今安:“这哥哥的攻略难度,达到最高。刚才过去那几个姑娘不都挺漂亮的吗,他都动都不动的。”
“谁说没动?”和灵散漫道,“他不是接了他们的酒吗。”
“可他最后也没喝呀。”祝今安补充,“碰都没碰。”
和灵看见那些被拒绝的姑娘依旧不舍流转在他身上的视线,期盼他再留下几分情意。
可男人视若无物,依旧散漫地点着烟。
连那几分的暧昧,都像是她们幻想出来的错觉。
和灵笑而不语。
能直白地拒绝,却还要用留有三分余地的暧昧。
这三分暧昧,又都是冰渣。
她静静地看着,碰巧他抬起眼,锐利地眸光朝她看来。
除去那层模糊冰冷的光,那双深暗冰冷的眸,像是潮起潮落的幽暗海面。
望不见尽头,看不见深处。
可她天生反骨,越看不透,越想一探究竟。
久久没移开目光,男人眼尾上扬,多了些要将人溺毙的深情。
在这场沉浮不定的海浪里,似是稍有不慎,她就会被他拽下无边深渊。
和灵弯唇笑了笑,明目张胆地回礼。
“你们俩看什么呢?”祝今安被和灵的笑弄出一层鸡皮疙瘩。
“没。”
祝今安来了兴趣,玩笑道:“和灵,像这种欲气的渣苏款,你拿下要多久?”
和灵手撑着小脸,纤细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脸侧,慵懒得像猫。
每当和灵做出这个动作,祝今安总觉得有种她要搞事的预感。
少女吊带裙露出莹白如玉的蝴蝶骨,映衬着桃花眸里的春情,似是要这片暗色里振翅而飞。
“三个月。”她说。
夜晚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搅乱深海掀起的波澜。
沉浮还是臣服。
谁又能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