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灵轻笑了声,依旧如软体小猫似的靠着门。
“怎么,牧总关心我的客人吗?”
转瞬即逝的情绪总是不易捕捉,特别是在牧越的眼睛里。
和灵总觉得是在自作多情。
男人只是弯着凤眸,礼貌地说:“怕打扰你。”
“啊,”和灵尾音拖长,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撒娇,“还以为是关心呢。”
关心什么呢。
是客人,还是她。
这迷朦海面上的雾气,总是叫人百般猜想。
“和灵?”
谢子衿用浴巾擦着头发,从室内往外走,看见牧越的那瞬间,他瞬间抠出了三室一厅。
还有什么比大晚上在女人家里,被朋友抓了个正着更尴尬的吗。
这诡异的对视让谢子衿打了个寒颤。
牧看向和灵,笑:“现在有点儿关心了。”
“别,千万别误会!”谢子衿把事情原委飞快带过,“就是这么回事儿,什么也没有!不过你什么时候搬到月江庭的?要知道你在这儿,我绝对不会麻烦和灵!”
“这样。”牧越温声说,“麻烦和灵小姐了。”
“不麻烦。”和灵说,“我能把他交给你了吗?不过我这家庭医生还没来,还需要吗?”
“他要长点记性。”
“行。”
“……?”谢子衿感觉自己是没人要的皮球,“你俩都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你有意见吗?”牧越问得很耐心。
云都的五月底已是酷暑,谢子衿成功在这温度里冒出冷汗。
“没有……”
成功送走这不速之客,和灵总算能坐着赶她的设计方案。
DE的品牌理念是优雅独立的女性。为了避免牧越大魔王行为,她到目前有三四个成型的拍摄方案。
门铃响了。
和灵思路再次被打断,她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走出门。
“阿今啊,你不是知道密码吗?”
“嗯?”
男人磁沉的嗓音跃进耳膜。
他换了套藏蓝色的丝绸家居服,衣领松垮地露出冷白的锁骨,宽肩往下,紧致的肌理线条近在眼前。少了平日的几分压迫感,那种难驯张扬的野性迸发。
总想让人解开他的衬衫扣,一探究竟。
和灵总觉得神奇,他究竟是怎么做到把野性和儒雅的气质结合得如此好。
牧越把创口贴给她。
和灵愣了几秒,“嗯?”
她跟着他的视线,看到脚背上的血痕。估计有一会儿了,血污横在上面,尤为扎眼。
“谢谢。”和灵笑着说,“牧总一直都这么心细吗。”
他没和她玩猜不透的文字游戏,言简意赅。
“谢子衿,麻烦你了。”
一边跟你说着理清关系的话,一边温柔地关心你。
“下次先照顾好自己。”牧越声音缓缓,像小夜曲的呢喃调子,“记得消毒。”
和灵把玩着创口贴,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她多管闲事了。
越不让做的事情,和灵越是想。
她眨巴着眼睛看他,“家里没有消毒的怎么办?”
小姑娘开始作妖了。
“家庭医生。”
“我没让他来。”和灵仰着小脸看他,“不消毒会发炎吧,好疼呀。”
刚才他不说,她连有伤口都不知道,这会儿倒是开始觉得疼了。
偏偏小姑娘说的很真挚,躲在他颀长的身影下,真像受伤后惹人怜爱的小宠物。
和灵问:“能帮我吗。”
男人如浓墨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样侵略性的眸光,总像是在诱惑无知少女坠入海底,跟他缱绻耳语到天明。
“我应该——”祝今安还站在电梯里,身后跟着家庭医生,她飞快地打量过这俩人的画面,“没打扰到你们吧?”
和灵:“……”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男人眉梢轻扬,玩味地看着她。
和灵没脸没皮地移开话题,“来都来了,让朱医生给谢……”
“谢子衿。”祝今安小声补充,“还有,是吴医生。”
“……”
“随便吧,该干嘛干嘛去。”和灵这晚上真是耐心告罄,“阿今,谢子衿那边你解决一下。”
“和灵,”男人磁沉的声响浮在耳畔,“处理伤口。”
和灵回眸去看,他逆着光,深邃精致的五官晕上影,温润的话语似无边的风,缓缓裹挟住她。
她喜欢他的声音,难得好脾气地回:“知道了,牧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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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灵没想到,她这么声控的一个人,有一天对着他这嗓子,依旧能被气的火冒三丈。
第五个方案被否。
和灵把pad扔在桌上,哐的一声震得整个会议室都是响的。
她举动大胆,外头DE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往里面看。
“谁知道这是怎么了?”
“估计又是一个被牧总‘历练’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
秘书也被吓了一跳,“和灵小姐……”
“吓到你了,抱歉。”和灵揉了揉太阳穴,靠着沙发,“牧越说理由了吗?”
秘书着实是有些怕,音量都放轻了,“您的方案和DE的理念不符。”
和灵几乎是咬牙切齿:“哪儿不符了?”
简直荒唐!
她家里有多少DE的物件,这一个礼拜查了多少资料方案,怎么可能是理念不符。
这就像是来回挑剔她的毛病,最后找了个最不起眼的的搪塞她。
“这个……牧总没说。”秘书轻咳了声,“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试着帮您约个时间。”
试着、约时间。
翻译一下就是:他连见你的聊后续的时间都没有。
说实话,和灵从事摄影开始,辉煌履历一大把,在她面前只有两种单子,一:有甲方爸爸势必指定她接的单子。二:她不愿意接的case。
现在出现第三种,送上门人家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