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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互诱(2 / 2)


他要动怒,听她柔婉温美的嗓音:

“打一盆水来。”

低声吩咐后,便将殿门轻轻阖上。

姜与倦湛凉的视线看来。书卷在手边一搁,并无多少神色。

“何不过来?”

她安静地站着,抽出发中木簪。半绾的发顿时垂落,已经半干,更如新墨般鸦黑。

又轻轻弯身,将脚上的鞋袜褪下。

她赤着脚,踩上了白毯。

他心知肚明,十分耐心。

静静地看她大胆地引诱。

她却说:

“妾陋颜,羞于见君。”

绵绵地看他一眼,以长袖掩面,背过了身去。

姜与倦愣了一愣。

木盆盛水来。

少女将盆置于托座之上,取出药瓶,倒入水中,双手浸过,抚摸面颊,将易容的粉膏洗去。

青软的眉毛,无辜的眼,与微扬的唇。

倾城之色。

抬眸,太子的目光凝着自己。

白妗轻轻一笑,袅袅婷婷地走近。

常嬷嬷说,太子与姬妾燕好,不比寻常人家。是的,不可孟浪。

她优雅地跪坐下来,在他身边磨墨,小指微微翘起,发间带着幽幽的香气。其实只是做做样子,她心不在焉。正将墨砚放置好,脑袋微摆,却正好与姜与倦对视。

他眉眼一动,书卷放下,要来吻她。

她忽然轻轻一挡,羞涩地说:

“殿下,妾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殿下…可不可以一全妾的心愿。”

鼻尖莹润,袖面结丝单薄,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眸光愈来愈深,只问:

“何愿。”

“将来,殿下一定会娶太子妃的,是不是?”

她将袖子放下,凄然望来。

姜与倦手指一顿,微微蜷缩。

“娶又如何?不娶又如何?”

“妾知,殿下是储君,需有相配的嫡妻。若非殿下厚爱,妾不会有如今的位置。妾这样的女子,除了容色…一无是处。”

“…”姜与倦咳,“并非如此。”

又说,“莫要妄自菲薄。”

她忽然说:

“可是妾也有私心。妾会嫉妒的。”

几乎是一击必中。

他看了她半晌,忽然笑,

“妒妇。”

白妗见时机成熟,姜与倦大有动容之意。

立刻柔声道:“今夜,是妾与殿下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四字,令他心口一荡。

“可,即便在如此尊贵的殿下身边,妾却艳羡那小民…曾得偿所愿。”

“妗妗,”他咬了咬牙,逐渐阴郁,“你是想说,今夜前来,非你本愿?”

她默默摇了摇头。

“妾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她说心甘情愿。

姜与倦终于忍不住伸臂,将她拥入怀中,哑声而道:

“孤信你。”

白妗回抱他,在他颈边说:

“民间夫妻结缘,有合卺礼。”

“殿下,可否全妾心愿?”

她忽然从他怀里起身,举起什么,目光晶亮。

姜与倦愕然:她从哪儿弄来的瓢儿?

……

青年怔着,眸里暗了暗。而她却始终巧笑倩兮,像是知道他一定会应。

她不笑的时候,眼睛是冷的。笑起来却春暖花开,红唇翘着,眸如星子,颊边露出甜甜的梨涡,迷惑人一般的甜美真挚。

好直白的美人计,他却特别配合地咬钩,白妗打蛇顺杆,立刻给他满上了酒,素手纤纤,亲自喂到他的唇边。

他淡淡看她一眼,倾身过来,抬袖半掩了,低下头去饮。先是嘴唇靠近,沾了沾玉瓢的边,再一口一口地吞咽。她没把握手劲儿,手腕微倾,喂得急了一些。

晶莹的酒液便一路,从青年的下巴滑落到脖颈,沾湿了凸起的喉结,再浸入那分明的锁骨。

她不知怎么手一抖。

他忽然抬手,把她的五指紧握。

修长的指纹丝不离,覆盖着她的,不容逃避的强横霸道。而口里仍然一点点将酒水饮着,似乎有意无意,唇瓣擦过她的拇指,那湿润而柔软,是他的舌尖…

白妗有一瞬间脑子空白、魂飞天外。

她想,这人道行太高了。

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将酒饮下,这便罢了,还要眸光潋滟地将她一看。恐怕满盛京的雍容贵女,也没有人受得了这样。

方才,方才她竟有种冲动,想要扑上去把他撕了。

这想法…太糟糕。

他偶尔看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几乎是慢条斯理地,喝下了整整一瓢杨花落尽。

白妗屏住呼吸,她觉得脸上肯定是火辣辣的,到底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已经分辨不出,她觉得呼吸加快、心跳剧烈…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这个人…实在是…

姜与倦喝完了整整一瓢儿的杨花落尽,仍旧稳坐如钟——他自己以为的稳坐如钟,在白妗眼里,已经晃得像不倒翁了。

为了防止摔倒,白妗立刻靠了上去,用身体承接他的重量。把他半拖半抱到卧榻,给他脱.衣裳,脱靴子,脱到袜子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有点欣慰,这次没碰到您老的肌肤了吧。

掐了自己一把,这该死的奴性。

把安静坐着的他推倒,扯来一旁锦被,细心盖上。

忍不住摸摸他滑滑的脸:

“殿下安寝~”

转身欲走,却被拽住。

他拉住她的衣袖,一把将她拽倒。

白妗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在了地上,脑袋磕到床头,顿时一阵闷痛。眼前忽地一暗,梅花香气铺天盖地。他竟顺势滚下了榻,修长的身躯倾轧而来,将她严丝合缝地,压在了榻边。

那一年,通明殿内,东风夜来,灯如长龙。

白妗手撑着地,腰要断了。惶惶别首,青年面容雪白,眼底有幽幽的影。

跟她的视线纠着,将少女整个地笼在身下,袖袍委地,乌黑的长发在地面上交缠。

白妗愣了愣,试探地一挣扎。

又是老招数,他腿脚都来钳制,将她紧紧地压着。手却摸摸索索,摸到她的柔软,白妗极度敏感的一颤,刚要大怒,他却不作停留,一路往上,准确无比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白妗刚短促地发出“呃”声,他便俯了下来,墨玉石般冰凉的眼里,有她的倒影:

“对孤情深一片,却与他人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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