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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1 / 2)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转眼二月份到了。楼玉在健身房做完当天定下的运动量,全身像是卸了力气般的,有气无力来到大厅。

有几个孩子好奇地围在大门前,新年的气息渐浓,尽管还有十几二十天。

清河院前门有铲雪工人在开路,大批的食材运送到食堂。

清河镇的消费水平可以用极其昂贵来形容,一条材质非常普通在沿海地区只需要二十块钱一条的裙子,在这边标价四百都有回头客。

但可以尝试理解,毕竟镇子上的衣物、药物和器材等大多数靠空运过来,尤其是食材和生果,这里适合种植的田野实在有限。却也因为如此,这里的天空如此的蓝净。

漫天的雪无止境的下。

近几日陆续有中年人来接走自己的孩子和父母,开在隔壁的养老院也归这边的办公室管理,因此多了许多陌生面孔进进出出,同时也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出入。

楼玉贴在落地窗边,蒙上一片雾气的玻璃倏地多出两个巴掌印,紧接着一团浓雾突显,数不清多少圈旋窝的食指涂在窗玻璃面。

新年快到了,楼玉却只觉得一天比一天孤独。

她从前认为世界之大,人很渺小,所以孤独。在偌大的世界中踏遍各地,依然孤独。一个人在傍晚时分中醒来最是孤独,后来她才明白,人本孤独。就算是现在置身于喧嚣的环境当中,依然没有办法摆脱掉孤寂。

张疏让鼓励她在住院的这段期间交一个好朋友,她答应了。

但他们都明白,悬。

楼玉并不是不想交朋友,她只是……只是对此感到深深的无能为力。没有人会愿意满满负能量缠身去示人,当然也没有人愿意接受满是负能量的人成为自己的朋友,她太明白了,最终只能对世界,对自己报以沉默。

今天的talking内容是发泄,她能感受到郝医师的用意,大概是她近日来的郁郁寡欢渲染到周围的人,咨询师想让她把心底里的意难平和不满一咕噜倒出来。

但到最后她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郝医师:“你会其他语言吗?比如英文?”

楼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有些话用中文来说可能比较露骨和难以接受,换一种语言表达可能会让她多一些安全感。

但不巧的是,楼玉的英文能力只够支持她听明白,或是书面表达以及朗诵,主动口述的过程可能比较困难。

大概是由于病入膏肓的缘故,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大脑一片空白,‘记忆装载体’就如同一团粘稠的浆糊。

曾经万分执着的人和物事早已抛到脑后,曾经的一腔热忱也已渐渐冷却,那些轰轰烈烈的爱与恨,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一个平静的人身上。

楼玉变成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就像人们所说的,在生活中,她没有了G点。

不,不止,她吃饭只会觉得牙齿和舌头都很累。

如果真正碰到一件令她开怀的事情,她也会开心的大笑,但笑多几秒钟,她只会觉得脸很疼,甚至怀疑自己这张脸也许天生不适合绽开笑容?

很多人认为抑郁症不算病,然而这个病却是会致死的,楼玉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沉默迂久,她终于开口,“可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意难平,什么不满,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很难说清楚我现在什么心情,我只是觉得无所谓,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吃饭,睡觉,喝水,说话,交朋友,赚钱,逛街,略,略,略,都没兴趣,也无所谓,你问我现在心中有恨的人么,也许曾经有吧,但我真的不在乎了……”

这道声音很平静,无一丝起伏,将每个字说的极轻又缥缈,郝医师险些捕捉不到,他感觉他的病人对自己有一个过分明确的定位——局外人,就像是一个对立面,每天剖析着自己。

她剖析自己的性格,爱好,行为,剖析自己下意识说出的每句话,为每句话作出评价,偶有愚蠢,偶有幼稚……

郝医师对她,时有束手无策。

因为她真的对所有事物都没有兴趣,她不恨,也不生气,一个了无生气的人。大多时候,无论周围多么热闹,喧杂,她始终是面无表情,一副平静的模样,偶尔还会露出嘲弄的笑,却什么都不说。

真的,这是一个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病人。

最让郝医师束手无策的,是她发病时会把自己搞的一片狼藉。撞墙自残事小,对此毫无反应事大——每每事后醒来,护士惯例问她疼不疼。

这种问题的回答,她一般都看心情,心情不好懒得多说一个字,就回答:疼。

心情好了就多施舍一个字,不疼。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郝医师问:“想过吗?”

“治疗结束,回去陪我父母。”楼玉微不可闻松了口气,“他们前段时间还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今年还回不回去过年,我有那么一瞬间想告诉他们,但我马上意识到这很不孝,就打住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告诉他们你抑郁了,这是不孝?”郝医师试探性问道。

“报喜不报忧么。有些人四五十岁下个腰可能就没了呢,我父母都差不多五十好几的人了还让他们为子女担忧,这像话吗。”楼玉顿了顿,又说:“我父母并不是无法理解抑郁是什么,实际上他们经常能看出我压力大,让我多和他们聊天,去心理咨询。”

“我为此感到惭愧。”

一如她所说,父母是她唯一的牵挂。

楼玉近日来的情绪并不好,晚上休息前做日常问卷,她填的是无法保障夜晚安全。

因此,护士值夜查房时特别巡视了3003室,所幸这一晚安然度过,无事发生。

说是安然,其实也不太平,楼玉前半夜基本没能睡着,一直到后半夜焦虑过度,甚至无法闭上眼睛。

护士再次进来查房时,她无法再佯装入睡,主动提出:“给我seroquel。”

她的呼吸沉重,声音细弱,护士不得不重视的拿来了体温表,事实证明她没发烧,只是失眠和焦虑时的症状。

不仅如此,她还头昏脑胀。

如有一片乌云盘踞在大脑中。胸腔里似有一团气体在发酵,濒临爆破的边缘。北方二月的天气,楼玉硬生生出了一身虚汗,直至凌晨四点,服了seroquel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这一闭眼,直到中午才醒过来。

然而那种感觉却并不好受,最初的感觉是什么都听不到,眼前只剩白花花的一片,生理性眼泪没入枕头里,像是以此洗去眼里的不干不净,还她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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