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看着刘毅平静而沉稳地说道:“希乐老弟你如果有这样的心思在州郡任上能为国尽忠不计个人得失那我们永远都会是好兄弟以后在州郡任上立功早晚也能回到朝中执政这点你不用担心。”
刘毅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而仍然挤出一丝笑容:“我是个粗人是个军汉朝中这些事务我处理不来还是为国镇守边关谋划北伐大业比较符合我的口味当将就要有当将的样子嘛再说了你还有胖子帮你处理朝政现在彦达死了我也没有可靠的合作士人要我跟谢混郗僧施这些各怀心思的世家子们合作还不如去带着兄弟们出镇边州呢。”
刘裕点了点头:“老弟有这样的想法最好不过但我丑话要说在前面你镇守边州大郡是作为朝廷的大将而不是去搞割据分裂。如果你想象桓温那样把几个大州作为私产搞成荆州那样不听朝廷号令把州郡兵马以为自己的私兵甚至想要世袭罔替累世割据这些地方…………”
说到这里刘裕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右手食指中指合并如同刀剑一般直指向天沉声道:“那我也在这里对着上天的神明对着司马氏的历代先帝发誓你若是割据州郡分裂国家甚至想要家族世袭尾大不掉那就是桓氏一样的国贼大奸我一定会亲率大军将你消灭。有违此誓人神共弃!”
刘裕声如洪钟在整个大殿内回荡着刘毅和徐羡之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和惊讶等到刘裕发完誓徐羡之咽了一泡口水脸上堆着笑容说道:“寄奴啊不必如此吧希乐他都肯出居州郡不问朝政了拿他和桓氏逆贼相比有点过了吧。”
刘裕一动不动地盯着刘毅的眼睛也不去看徐羡之说道:“如果希乐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心为公保国安民不计个人得失更不象桓氏那样分裂国家搞荆扬对立最后酿成内战的苦果那我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这个誓言只针对叛国自立的国贼而不会针对我的好兄弟晋国的卫将军江州都督刘毅。”
刘毅的心中一动刘裕最后这句话分明是同意了他的所请让他能出镇江州了他也沉声道:“那我刘毅也在此立誓一定忠于大晋服从朝廷的号令镇守边关不计功名如果我有谋逆自立之心那甘愿死无全尸破家灭族!大晋先帝在上祖逖将军有灵请为我作证。”
刘裕笑着上前拉住了刘毅的手:“希乐老弟咱们都是重誓践诺之人这样发了誓就一定会遵守。只要我们各遵誓言两不相负共同匡扶大晋平定天下那万世之流芳累世之富贵又岂在话下呢?”
刘毅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徐羡之:“咱们兄弟今天在此盟誓各司其职以后共取富贵同时作为大晋的中兴名臣流芳千古。无忌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们京八党以后会和黑手乾坤为代表的世家组织合并变成文武双全的新世家让天下得到安宁与太平。”
徐羡之笑着走上前把手放在二人握着的手上大声道:“那就让我们一起开启新的时代内平妖贼外逐胡虏让天下永远得到安宁与太平!”
历阳码头东吴舰帅台。
徐道覆赤着上身坐在一张胡床之上六七根箭镞与弩失扎在他的身上血流得满身都是而一道道的血迹已经在他的身上凝固两个医官带着数个助手正在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着身上的这些伤口用小镊子拔下他身上的这些失头而助手则是端着铜盆放在徐道覆的身下每个失头给拔下都会引起创口的撕裂继而迸出一道血箭鲜血会如同喷泉一样地涌出沿着徐道覆那充了刺青纹身的皮肤流到盆里那“滴达”的滴血之声甚至盖过了舰边的风浪。
卢循抱着臂站在徐道覆身前五尺之处整个帅台上几乎只有他们二人最近的侍卫也是在五十步之外值守如果不是这几个医官与随从处理伤口东吴号的帅台上就只剩这两大贼首了外面的江面上着火的断桅的插满箭失的战船载着满甲板哀号不断的伤兵们有气无力地驶回所有人都沉默无语或者是号啕大哭与出征时那震天的鼓角之声与腾腾杀气满满自信相比这兵败之后的惨状实在是凄凉。
沾血的镊子夹到了徐道覆肩胛骨上的一处箭头轻轻地动了一下徐道覆的脸上肌肉扭曲了一下这对于刚才一直面不改色的他来说有些异样足以看出这枚箭头的难处理。
医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鼠目微须他的声音在微微地发抖:“副教主这一箭这一箭嵌进了骨头里要硬拔会疼死人不如将您先绑上架子再施以秘药产生幻觉然后再行处理您看…………”
徐道覆右手抄起一个十斤重的酒坛直接往嘴里灌了几大口厉声道:“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绑我按你这么磨蹭老子起码半个月下不来床是不是?!”
医官哭丧着脸说道:“那也比流血不止疼得晕过去要强啊副教主这一箭可是直接钉进了骨头只怕…………”
徐道覆哈哈一笑:“老子大仗拔箭伤从来不用秘药这只会让我脑子变得迟钝再也不能指挥作战你就硬拔哼出一声不算好汉!”
卢循的眉头微微一皱:“道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若是因为强行拔箭出了什么意外何人可以统领神教大军呢?依我看还是按王大夫的意见上秘药吧。”
徐道覆冷笑道:“上了秘药我要晕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我醒过来时是在这东吴舰上还是在刘裕的刑场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