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景帝突然醒了过来。
李英上前,掀了帐慢,扶了景帝起身,“皇上,可是又头痛了?”
景帝披衣而起,“朕梦到先皇了,他在怪罪朕呢。”
“皇上近日许是太累了,先皇托梦给您是要您注意身体,不可太操劳。”
景帝叹了口气,“那人在丞相府怎样了?你可听闻。”
李英替他揉着肩,“奴才倒真的有些消息,听闻前几日小姐带着人去那玉春楼闹了一通,月公子后来跟着乖乖回府了,都说一物降一物,公子是被治得服服帖帖呢。”
“两人能好好过下去也是好事,也不枉朕应了这门亲事。”
“皇上”李英说,“皇上以先皇遗愿为重,秉承先帝之志,丞相和公子都感恩着您。”
“感恩不感恩不知晓。”景帝轻笑,“名扬看着倒是安稳了些,前日还进宫说要回荀北,继续做那监军呢。”
“这是好事啊,丞相往日还思虑公子不思进取,整日浑浑噩噩与几名烂友吃酒风流,现在好了丞相这下也可以安心了。”
“丞相现在与朕也生了嫌隙。”景帝说,“朕不但没要了那女子的命,还把她许给了名扬,丞相现在对朕该是心寒了,往日下了朝丞相便来同朕下棋谈心,现在除了上朝能见到,后宫内殿是看不到人了,李英,你说朕如何才能让丞相放下芥蒂啊。”
李英俯首,“皇上为得是天下社稷着想,丞相自会体谅皇上的难处,您不必挂心。”
“朕想封了名扬。”景帝忽叹一口气,“封他做个安乐侯,平日里安安乐乐的就好,也不求他做多大功勋,也好给丞相个说法,你觉得如何?”
李英立刻磕了头,说:“皇上所做决定定有您的思虑,奴才不敢做评判。”
景帝轻笑了声,“名扬自小跟朕亲,丞相府上又无其他子嗣,说起来,他小时候还是你常照顾着呢?”
李英说:“先皇在世时与丞相整日议谈国之政事,府里有没有女眷照顾,每次进宫来,丞相都带着小公子,先皇也是喜爱,所以就派了奴才看管照顾皇上和小公子了。”
景帝忆起小时候的事忽然咳了起来,李英忙扶着,慢慢替他捋着背,“皇上,您没事吧……皇上……太医,快去请太医。”
“没事……不用请太医……去……去把朕的药拿来。”
第二日清晨。
东方月早早便起了身,夜羽替他收拾好了行李,一早便在府外候着了。
一番梳洗过后,东方月才缓缓地开了口,“你来这府里也有些时日了,看来是适应了。”
凤泠拿过外袍,伺候他穿上,“多谢公子替凤泠赎身。”
东方月笑:“谢不谢的倒是无妨,可是听夜羽说你在府里没少挨训。”
“王伯教训得是。”凤泠说,“下人有错就要教训着。”
“忍过去就好了,我过段日子不在,派你去紫云轩伺候着夫人,你可愿意?”
“奴婢全听公子差遣。”
“夫人不是咱们虞都的人,多注意些,出门别是被人欺负了,夜羽也同我讲过了,你会些防身的功夫,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
上官明棠穿戴整齐,双眼含着泪花,倒真像是新婚燕尔不想同丈夫分开的模样。
东方月上前,抬手抹掉他眼角的珠泪,打趣道:“这泪花倒是逼真了些,可还有啊?”
奴牙随他从身后出来,“公子,这是小姐给您准备的药材,还有平安福和锦囊,望您这一去,平安得归。”
东方月递了个眼神给夜羽,让他收好东西,转而看向上官明棠,“夫人没什么要对我说得。”
上官明棠识趣,把人牵至一旁,哀怨道:“相公这一去不知何时会归,我……”
“没人,何必故作姿态。”东方月笑道。
“是了,逢场作戏而已,这一别倒不知道何时再见,唯保重二字了。”
“这话说得,好似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东方月笑着将人拉近,“大可放心,不会不归,岂能让你守了寡,我可是舍不得。”
“嗯?”上官明棠故作思考状,顿了顿,“或许是我呢。”
东方月向前挪了一步,把退后的人紧紧地圈在了怀里,细声说:“你……你舍得去死,好不容易才苟延残喘得活下来,不是说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吗,这就要放弃了?”
“是啊,说不过,打不过,还斗不过,叫我怎么办啊,我一介女流又不能入朝为官,何日才能看到你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啊。我还不如早早投胎了去,说不定早轮回还能等到那一天。”
“怎么这般心急呢,再等等啊,是不是。”东方月说。
上官明棠回身望了一眼不远处等着的人,推开他圈着的手,“总是这般趁我不注意轻薄我。”
“这才哪到哪,你夫君我这计还没在你身上用呢,怕什么。”
东方月牵过“她”的手,抚在自己脸上,细声说:“再者,你的注意力都在我脸上,何曾在我手上过,是不是我这脸还挺引人注意的。”
“可不是,这脸长来全都迷惑人心了,正事是没干一点。”
“看看,这还能不能谈下去了,怎么说着说着就酸上了。”
“不就是吗,月公子的风流韵事那在虞都都数得上名号的,我也没说错啊。”
“得儿”,东方月叹道,“怎么,是在这循环往复里出不来了是吗,坑深得狠啊。”
上官明棠轻笑,揶揄道:“还不是月公子自己执着于美貌,好好的说着,非要夸自己漂亮。”
“哈哈哈”东方月笑说,“怎么还吃起自己丈夫的醋了,你何时不漂亮了?”
上官明棠有些委屈道,“那日啊,牢狱里,你可不是这般说得,叫人好伤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