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圣上体恤。”徐信嘴里说着客套话,姿态恭敬,面上带笑,“有劳公公跑这一趟。”
说着,顺手从小厮手里接过锦盒,双手奉与公公。
那公公笑笑,也不推辞,接在手中道:“徐老爷客气,奴才来之前,陈大人特意交代,小姐在殿下身边当差,不必拘着,若是殿下让小姐受了委屈,自可找贵妃娘娘评理。”
这可不是对待普通女官的态度,御前太监甚至怀疑,这是圣上和贵妃娘娘往七皇子枕边塞人,想出的新法子。
从前送去教导殿下晓事的宫婢,或是为殿下选妃的画像,皆被殿下推拒了。
殿下将近弱冠,身边服侍的全是男子,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也难怪圣上和娘娘心急。
若是旁的女子,倒也罢了,偏偏有传言称这徐家小姐天香凤命,据说太子爷也曾对其动过心思,圣上却把她赏给了七皇子。
圣心难测,七皇子的心思也让人捉摸不透。
他出来传旨时还碰巧遇着了七皇子,殿下甚至打开圣旨瞧了瞧,他以为殿下会拿了圣旨去找圣上,没想到殿下虽面色冷峻,却没说二话,俨然是默许的。
有司礼监陈大人照应,又有七皇子另眼相待,徐家怕是要有大造化了,御前太监悄悄思量着,面上笑意又浓了几分。
“草民惶恐!”徐信拱手道,“小女得圣上赏识,得封女官,自当尽职尽责辅佐殿下。”
明黄圣旨捧在手上,徐琬更惶恐,她一个闺阁女子,未经任何女官考核训导,稀里糊涂就成了女官,她能辅佐七皇子什么?
可惶恐之余,心口又有一丝一丝的喜悦生出来,蔓草似的,挤占了她整个心房。
做了女官,行动便难得自由,入宫当值前,苏夫人并没有拘着徐琬,由着她们姊妹出门玩耍,买些喜欢的衣裳头面。
“琬姐姐,身为女官,仪容至关重要,多挑几样时兴的贵重头面,不能叫宫里的人看轻了去。”苏竹君一双眸子滴溜溜盯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比徐琬还挑的认真。
庶妹徐珊也跟在她身边附和,徐琬深深怀疑,她们是不是忘了,她是去做女官,不是去参加采选的。
“跟平日一样,挑好看的就成。”徐琬掩唇笑道,“女官的服制首饰皆有定数,再好的东西,我也只能休沐时在家戴戴。”
闻言,苏竹君立马泄了气:“啊,跟在那样可怕的人身边,还连穿什么戴什么都做不得主,也太无趣了。”
说着,眸中不知不觉流露出几分同情。
“啧,我还以为多了不起呢,原来不是被七皇子看上了要收用,只是个添茶磨墨的丫鬟。”银楼柜台边,一位紫衣女子翻了个白眼,语气很是不屑。
“对呀,若是御用女官倒也罢了,去一个身世模糊的皇子身边当女官,能有什么前程?”紫衣女子的同伴瞥了徐琬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我奉劝某些人千万谨守本分,别想着攀高枝,七皇子可是从来不近女色的,别弄巧成拙,丢了性命。”
身世模糊?徐琬被她的措辞震到了。
“什么身世模糊?”紫衣女子也留意到她话里有话,沉声追问。
那位同伴似乎故意想让徐琬听到,往徐琬身侧走了两步,才不高不低冲紫衣女子道:“难道你没听说司礼监那位大人,同贵妃娘娘关系非同寻常?”
“那位大人也曾是鲜衣怒马的好郎君,可是被娘娘迷了心窍才净的身,若非七皇子身世有异,以娘娘的荣宠,圣上早就另立储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