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上,他特意加了锦垫,可小?姑娘肌肤太过娇嫩,定是伤着了。
偏她一直咬牙忍着,若非在窄巷中,她站立不住,被他扶住时,腿侧蹭到他膝头,痛得吸了口气,他到现在也不会知晓。
“不要你看?!”徐琬转了转脚踝。
赵昀翼怕弄疼她,只得松手。
松手的一瞬间,徐琬挣脱,便匆匆把裤腿往下扒拉了几下,盖住小?腿和脚上半褪的绫袜,往榻里缩了缩,才哄着脸怒道:“你快回?房去。”
今日逗了她数次,赵昀翼怕真?把小?姑娘惹急了,久久不肯理他。
便依言起?身,微微敛住漆眸中的担忧心疼,克制着道:“我去拿玉凝膏来。”
玉凝膏是母妃回?京前特意留的,此番想提前带徐琬入京,他鬼使神差带上,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他的厢房只一墙之隔,很快便取来。
徐琬攥着白玉瓶,抬起?足尖,隔着细绫袜踢了踢他:“快出?去呀。”
“若是不便涂抹,就叩叩墙壁叫我。”赵昀翼耳尖也泛着红,幸而她很快背过身去,没看?他。
走出?门,将门扇合上,听见她在里头落了栓,赵昀翼无奈地笑笑,抬手拿指腹捏了捏微烫的耳尖。
从前总是嘲笑谢清玄,没想到,他也有唐突到被心仪之人嫌弃防备的一日。
果真?,还?是该早早娶到身边,名正言顺宠着护着。
母妃那边,自然乐见其成,可父皇……赵昀翼暗暗咬了咬齿根,他想要的人,无需父皇同意。
听到门外没了动?静,徐琬才脱了绫袜,小?心翼翼将里裤褪下来。
初雪似的肌肤上,腿内侧一道红痕,自膝盖侧一路蔓延至腿.根,触目惊心。
倒也谈不上很严重,可她很怕疼,指腹沾着些许玉凝膏,细细涂抹着,足足涂了半个时辰才好。
涂好玉凝膏,伤处的疼痛登时缓解,清清凉凉的。
徐琬吹熄了灯,平躺着,将盛着玉凝膏的白玉瓶攥在手中,同颈间玉璧挨在一起?,发出?一声极轻的清越玉响。
玉凝膏香气淡淡的,徐琬闭上眼,蓦地忆起?冰辉阁里的日子。
行?宫里的花,她可以随意摘,夜里,同在府中一样,帐中花香不断,夜夜安睡。
听到他的声音,便可趴在连廊上偷偷看?他,或是爬上六楼的赏月台悄悄看?他在御花园中练剑。
明日入京,她会住在何处?
京中有圣上、皇后?、太子,有那么多?崇拜他忠于他的宫人,她再不能像在冰辉阁中那般恣意了吧?
不知是她还?没适应北方的冷,还?是客栈的被子不够厚实?,徐琬闭上眼,身子蜷缩着,仍觉得冷。
梆梆梆,轩窗外传来打更声,徐琬迷迷糊糊,也没听清是几更天,下意识将小?脸埋入棉被取暖,缩成一团睡熟了去。
睡梦中,棉被似忽而被烘热了,徐琬困极了,没睁眼,转过身,朝着热源拱了拱,眉心舒展开来,唇角不知不觉扬起?。
赵昀翼连同棉被一道拥住她,没敢碰到她的腿,也没敢打开被子看?伤势。
方才不声不响过来,本?是想趁她睡熟,看?看?伤势的,没想到她冷得手脚冰凉,他拿掌心捂了好一会子才暖和。
若再打开被子查看?伤势,害她着凉,更不好。
小?姑娘怕冷,今年?的晴霄宫当早些烧起?地龙才是。
翌日一早,徐琬醒来时,并未察觉任何异样,她坐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双腿,已经不疼了。
窝在棉被中,又涂了一遍玉凝膏,方才起?身。
刚打开房门,正巧碰到赵昀翼从廊道那边走过来,手里捧着几只油纸包,冲她笑道:“这家早膳我曾吃过,味道不错,不知琬儿喜不喜欢,趁热吃。”
说话间,他已越过她,走进厢房,将油纸包放在方桌上。
徐琬打开一只纸包,里面是一块半开的圆饼,饼面金黄,中央夹着厚厚的甜椒肉碎,很香。
可她胃口小?,吃了一半便饱了,不想当着他的面丢掉,徐琬秀气的细眉微微蹙起?,小?口小?口咬得极缓慢。
“吃不下了?”赵昀翼将刚斟好一小?杯热牛乳推给她,顺手拿走她手中半张肉饼。
在徐琬微愣的目光中,极其自然地顺着她咬过的齿痕处咬下去。
他吃得很快,动?作却显得慢条斯理而优雅。
莫名的,徐琬心口晕开一阵暖意,眼前的赵昀翼俊美?如初见,却又不同,多?了温温柔柔的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