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叫旁人瞧了去,我便跪下来向琬儿?磕头赔罪。”
曾经信誓旦旦的话,在脑中炸响,赵昀翼望着小姑娘气红了脸的模样,头一回不敢同她对视,说不出的心虚。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从未跪过任何女子,即便是皇后和母妃。
虽说君子一诺千金,可他从未以君子自居,所以……
“我这就去割了她的舌头,让她闭嘴。”赵昀翼视线微微错开,故作镇定道,脊背却是绷得笔直僵硬。
徐琬本就又羞又恼,见?他还说得出做不到,难道她就该受这委屈不成?
盈盈水眸怒视着赵昀翼,被鼻尖涌起的酸意?微微刺痛,泪雾氤氲,很快便一滴一滴顺着长睫坠落。
赵昀翼虽未同她对视,眼角余光却一直紧张着她,见?她眼眶微红,无声落泪。
视线不由自主落回她婉丽的小脸上?,一颗颗泪珠似是砸在他心口、脊背上?。
几乎不假思索,赵昀翼膝弯一曲,便直直朝着她跪下去。
见?状,徐琬大惊,她是想罚他解气,可看到他真要?跪下来,心口又被拉扯得说不出的难受。
隔着泪眼,伸出双手,匆匆去扶他。
却没扶住,赵昀翼双膝触地,拉住徐琬冰凉的小手,攥入掌心,释怀一笑:“今日跪了琬儿?,便当是求娶,若琬儿?亲手拉我起来,我就当你应了要?嫁我为妻。”
只要?小姑娘别?受委屈,别?哭,他心里那些?别?扭的尊严,全都可以抛诸脑后。
不过,小姑娘素来心软,若不趁这一跪,把她的芳心牢牢抓住,他岂不是傻?
闻言,徐琬惊得睁大眼眸,连泪意?都止住。
“你竟然耍赖?”徐琬从未想过,正经端肃的赵昀翼,在四下无人之时,能?这般一次一次刷新她的认知。
即便是正正经经依诺而行,他也能?做出这般无赖行径。
他做出跪地动作的一瞬间,徐琬心中无尽的郁气便似找到出口,登时烟消云散,原谅他了。
“谁要?你这样,快起来!”徐琬跺了跺脚,下意?识伸手想去拉他。
方才的话言犹在耳,徐琬又匆匆把手收回来,负于身后,决不能?让他明目张胆的小算计得逞!
可她让他起来,赵昀翼反而跪得更端正了,秾丽的凤眸噙着笑,勾着一丝近乎轻佻的得意?凝着她。
僵持一瞬,徐琬终是败下阵来。
纤细的玉指攥了攥袖口,深吸一口气,伸手将?他往上?拉。
赵昀翼眸中笑意?更深,唇畔的笑也瞬间绽开,站起身的同时,瞬时将?她扣入怀中,紧紧的。
大手扣住细腰,仿若一掐就断。
另一只手钳住她的秀巧的下颚,往上?抬起,将?她美好的颈线拉得修长。
被他控制得死死的,徐琬胸腔内的心跳莫名乱了,怦怦雷动。
对上?他含笑的眉眼,徐琬眸中泪意?却又忍不住涌上?来,他就是吃准了她舍不得,便这般欺负她么??
清泪顺着脸颊流下,被赵昀翼俯身轻轻吻去:“琬儿?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不过是仗着你喜欢我,也只有?我的小姑娘是全心全意?在乎我。”
从眼尾至唇畔,辗转品啄,他的动作温柔而缱绻。
雪后暖阳透过窗棂上?的五色琉璃照进来,斑斓绚丽的色彩洒在她丁香色宫装,和他深青色锦袍衣摆上?。
外边隐约传来西柔公主的哭声,没有?赵昀翼发?话,晴霄宫里的任何人也不敢去帮她。
徐琬被他招惹得心尖发?颤,鼻息也变轻变浅,周身力气被他大手抽去,只余最后一丝,纤细的双臂藤蔓般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唔。”呜嘤一声,徐琬躲开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双颊艳若海棠。
扣在她腰间的大手越发?用力,徐琬吃痛抬眸,对上?他情愫翻涌的漆眸,心跳如鼓。
赵昀翼竭力控制着心神,若非时机不对,他恨不能?即刻将?她拆吞入腹。
“先在这里歇着,待我处理了外面的人,再回来陪你。”赵昀翼忍着心口燥意?,笑着捏了捏她微烫的小脸,轻唤,“我的小娘子。”
“谁是你娘子了!”徐琬抬脚踩在他足尖,怒道,嗓音却是像春雨中化着蜜糖,娇嗔甜软。
“琬儿?方才亲自答应的,可不许反悔。”赵昀翼轻啄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在她发?怒前,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的哭声便消失了。
独自待在赵昀翼的内室,徐琬从壁橱中翻出新的床褥,亲手替他铺好,坐在他榻边,手中拿着那副画像微微失神。
方才只顾着生?气,这会子,徐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了这么?一幅画,赵昀翼把西柔公主扔出去,没准儿?那位公主还受了伤,圣上?会不会责罚他?
西柔公主是来和亲的,岱国素来讲究大国风范,为了不让两国产生?嫌隙,会不会把公主嫁给赵昀翼为正妃,作为补偿?
待面色恢复,徐琬便忍不住跑出去,她想找云苗打听。
院中众人各司其职,见?她出来,也没人多话。
徐琬把换掉的被褥放在妥当的位置,差人送去浣衣局,一回身,便见?云苗正打量着她。
“主子,您这么?快就出来了?”云苗有?些?惊讶。
徐琬却是莫名,心虚道:“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