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阿城往回跑了两步,发?现?徐琬被人抓了出去,当下便?急急往外冲。
刚冲出密道口,眼睛被洞外亮光一晃,什么也没看清,便?被人拎起来,捂住眼睛抓走了。
“诶?你是谁?我要找我姐姐,你快放我下来!”阿城挣扎着。
抓他走的是星离,所有人都背过身去待命,他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若是把这小东西放下,让他跑回去添乱,保不齐殿下一生气就拧断他脖子。
“别乱动,徐女官没事,跟殿下在一起呢。”星离解释了一句,又带他走远了些。
渐渐从后怕中回神,徐琬才后知后觉发?现?,周遭充斥着血腥气。
她从赵昀翼身前?抬起头?,侧过脸,四下望了望,只见?一片荒凉的旷野,积雪尚未化尽的枯草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黑衣人,个个身上带伤,一动不动。
“他们……”血腥味太?过浓烈,皮开肉绽的伤口被寒风冻僵,看起来越发?可?怖。
徐琬下意识往赵昀翼怀中缩了缩。
“赵旭廷的人,别怕,都死了。”赵昀翼轻轻拍了拍她脊背,安抚片刻,又扣住她细小的双肩,俯身同她对视,佯怒道,“现?在知道怕了?你可?知,我刚得到阿城被太?子偷偷囚禁的消息,就听说你去了东宫,有多担心?”
“他要阿城没用的,他要的是你啊。”赵昀翼说着,心下几乎不敢去想另一种可?能。
失而复得的情绪将?他的心紧紧包裹,旷野之上,寒风凌冽,吹乱她柔软青丝,连同她身上丁香色宫装一道,扑向他。
她身上浅浅的花香,混合在干枯萧条的草木香中,显得越发?幽靡惑人。
“我怕等你回来,就来不及了。”徐琬微微垂眸,心虚地?避开他的逼视,只要多想一想,她就该知道,若太?子有意伤害阿城,早就动手了。
可?她当时关心则乱,根本无暇考虑这么多。
“胆大包天的小姑娘,我真想……”想把她变成小小一只,装进香囊,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
这样,就不必担心她会?被人骗,被人欺辱。
可?他不能。
修长的指钳住略带粗鲁地?钳住他小巧下颚,向上抬起,赵昀翼舌尖抵过齿根,尝过又爱又无奈的滋味,倏而俯身封住她艳红如榴花的唇瓣。
北风呼嚎,小腿深的枯草恣意漫卷,丁香色宫装被宽大的玄色金线绣麒麟披风紧紧包裹住,只露出一角衣领。
规矩竖起的领口之上,纤长的颈高高扬起,一张小小清绝的芙蓉面,如暴风骤雨中不胜娇羞的红莲花。
徐琬不知何时坐上的马车,回宫的马车很宽敞,甚至置着一张短榻,却只有他二人。
“阿城呢?”徐琬隔着矮几,问?对首含笑?盯着她唇瓣瞧的赵昀翼。
被他这般盯着,徐琬羞赧不已,下意识咬了咬唇,只轻轻一下,便?痛得她轻呼出声,当即瞪了赵昀翼一眼。
她唇瓣娇嫩,红艳欲滴,水眸含怒藏羞,不经?意便?摄人心魂,偏她全然不知。
“我让星离把他送去了一处别庄,过两日会?送个夫子教他功课。”赵昀翼坐到她身侧,揽住她细弱的肩,俯身贴在她耳侧,轻声道,“解了琬儿后顾之忧,琬儿要如何谢我?”
车帷把外边寒风挡得严严实实,可?车厢内还是有些冷。
听到他这般不正经?的话?,徐琬忽而红了脸颊,只觉清寒的车厢内瞬时升了温,似摆着一张看不见?的炭盆,暗暗烘烤着她周身。
“你别挨着我。”徐琬掰开他的手,轻轻把他往另一侧推了推,“好好说话?。”
“琬儿,我也会?担心你并非真的喜欢我,素来是我想同你亲近,你却从未主动亲近我。”赵昀翼说着,秾丽的眼眸带着浅浅神伤,“你心里,当真喜欢我吗?”
“赵昀翼,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徐琬水眸微瞪,不可?置信却又委屈地?凝着他,他要她怎样?把心剖开给他瞧吗?
这般无名无分跟在他身边,名为女官,实则不知被他胡闹了多少次,他越来越不顾忌,越来越得寸进尺,徐琬却是心悸都心慌。
太?子都能查到她的身世?,圣上未必不知,现?在不动她,是因?为没有威胁,可?若他日,赵昀翼要娶她,圣上绝不会?袖手旁观。
届时他若迫于无奈,娶了旁的女子为妻,同旁的女子这般亲密厮磨,只要一想,徐琬心口便?是一阵剜心似的疼。
赵昀翼见?她面色发?白,只当她是被他唬住了,哎,以退为进的戏似乎演过了,他心下叹息一声,忙笑?着哄道:“方才是我胡说的,我的琬儿脸皮薄,不逗你了。”
说着,自袖袋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徐琬:“打开看看。”
眸光扫过信封上的印章,只一眼,徐琬便?认出,是金陵送来的。
心下那些缠绵悱恻的心思,倏而被转移到眼前?的信笺上,徐琬打开来一看,噙着泪的水眸登时泛出浅浅笑?意。
“断绝文?书。”徐琬念出最上方的四个字,捏着信笺,欢喜地?展臂环住赵昀翼脖颈,“这么快就办妥了?”
他又那么多事要忙,她以为要拖到年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