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阿玉离开云府,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只有阿玉安全离开她才能安心地去实施计划。
“好,”云媛应了下来,“明日我会带她出府。”
待云媛离开,云许回了内屋,细细问起阿玉的情况,确认她没受伤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云媛答应带阿玉出府,云许心里踏实了许多。
明日是她最后的机会,明日的事,对蒋氏和父亲来说,都会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阿玉,取纸笔来。”云许回到案几上坐下,吩咐阿玉。
“这么晚了,姑娘还要纸笔作甚?”
“写信。”
明日的戏,她得找个人陪她唱,不出意外的话,韩丰庭已经回了韩府,她救了他一命,让他陪她演一场戏也不算过吧。
救人时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求助于他,这一日还来的如此之快。
寥寥几句,云媛停了笔,待墨迹完全晾干后,她把信折好后递给一旁的阿玉,阿玉顺手接过,却不知云许此举何意。
“明日云媛会带你出府,把这封信带出去,交到韩将军府二公子手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别再回云家了。”
听到这话,阿玉脸色微变。
将军府与她们,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出去后好好藏着,别让云家人找到你,三天后若我能成功和李家解除婚约,我自会去找你。若我不能,阿玉,你便走吧,离开尧绍,不管去哪都行。”
听云许像在交代遗言一样,阿玉又惊又慌,急问道:“翩翩你要做什么?”
“你安全,我才能心无旁骛,我不能进李府,”云许不想告诉阿玉她的计划,阿玉不会允许她胡来,“确保信交到韩公子手里,交给你去办,我放心。”
“我答应你,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阿玉怀着满腹的疑惑和担忧出了云府,藏在云媛去医署的华轿里。下了轿子后,她便立即去了将军府。
韩大将军不愧是尧绍城内数一数二谦卑有度不摆架子的人,连看门小厮都被教习的温和有礼,耐心听完阿玉的来意后,把她带进门内的小厅,让她在小厅等着,他去禀报自家公子。
“阿玉姑娘,请随我来吧。”没过多久,黄衫小厮就返回小厅,领着阿玉去了韩丰庭的住所。
进入院内,正厅传来交谈声,一个爽朗浑厚,一个低醇冷冽,阿玉在院中停住脚步。
韩公子正在会客,她贸然打扰,似乎不太好。可姑娘交代的事情急迫,容不得半点耽误。
小厮见阿玉停下,也住了脚,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通报时屋里只有公子一人,齐安侯何时来的?他和阿玉姑娘从正门一路过来,并没有碰到他。
小厮与阿玉对视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还是阿玉体谅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既然韩公子在会客,那我便在这等一会儿吧。”
小厮看阿玉神情急切,还保持着应有的涵养,一个侍女就如此,她的主子岂不是更达理有度。先前阿玉姑娘和他言说来意时,口中称呼主子为“姑娘”,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让侍女来传信,莫不是公子与阿玉姑娘的主子互通了情意,这会子怕是那位小姐来传递相思情了。
公子昨夜负伤而归,军医连夜为他诊治。今日除了脸色略苍白外,就瞧不出他不久前中了箭,还中了毒。
听军医说,辛亏有人给公子止了血,控制了毒素的扩散,否则公子恐怕是要躺上个十天八昼夜的。
这“有人”是谁,公子没说。
此前几年公子一直镇守西境,今被召回尧绍,入宫护主。原本计算应是后日到达的人,昨夜突然一身伤的出现在韩府门口。
公子此次回来似乎心情不错,他刚才通报时公子正在把玩一颗珠子,毫不掩饰的笑意挂在脸上。
那颗珠子,十有八九是阿玉姑娘家主子的。
他家公子年纪也不小了,早该成家了,现今人回来,这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一层,小厮不再迟疑,对阿玉道:“阿玉姑娘,你且等等,我再去报一声。”说完,不等阿玉反应,就往正厅走。
“公子,人已经过来了。”小厮站在门口,恭声对屋内的人道。
“进来。”
这声音,不是公子的,是齐安侯的。
沾了几分初春的寒意,明明是极为简单的两个字,却被他说的有了魔力般,让人深陷,让人情不自禁地臣服。
阿玉拾步向前,韩丰庭下令让小厮退下,小厮经过阿玉身旁时,小心提醒了句:“是齐安侯。”
大将军齐穆之子。
英雄虽已逝,然而多年过去,他依然活在百姓心中。
这份敬意,这份缅怀,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添上了些怜惜,移注到他的儿子身上。
这位年青的齐安侯,也当承袭了大将军的血性,也当是一个令人敬仰的人物。
可万众翘首以盼的英雄却从未出现,世人只见到他慢慢陨落,跌入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