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许快速走过去,肖今向后退开,腾出位置给她。
床上的人眉头紧锁,面色惨白,虽呈昏睡状,却还是紧攥着拳,正在?承受身体里锥心刺骨的疼痛。
云许伸手在?齐循脖颈前的衣襟上摸了一?下,抬手便见血沾满了她的手指。她颤栗地把两指搭在?他手腕处,脉搏微弱而凌乱。
她只会医治一?些?寻常的风寒病痛,这个,她不会治。
心里急乱的不行,她抬起头,语气急切地问肖今:“怎么会突然这样?太医怎么说?”
“没有太医。”
回答的是韩丰庭,他已经跟着云许走进了屋内,正朝着床榻的方向走来。
“肖今,去请太医!”云许提了声?音,有些?动怒,他都这样了,他们为?何不去请太医!
肖今低着头,语调底气不足道:“云姑娘,不能请太医。”
“什么叫不能请太医?他都这样了。”云许挣扎着站起来,想出门找佟管事去太医院请当值的太医。
韩丰庭走到床榻前,挡住云许的去路,道:“他没事,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这件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进门时在?远处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韩丰庭就已经放了心,齐循发病时他一?般都会守在?旁边,肖今给他喂了镇定的药,他只是暂时昏睡过去,暂无性命之忧。
韩丰庭的话让云许冷静下来,是了,不能让别?人知晓齐循现在?正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手无缚鸡之力。
韩丰庭弯下腰,探了探齐循的鼻息,对肖今道:“到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
肖今领命,立即退到屋外守着。
韩丰庭把墙上的一?幅挂画拿下来,从里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药瓶,倒了颗药喂齐循吃下。瞧见云许还呆愣着站在?床头,就叫她去休息。
云许摇摇头,不愿离开,问道:“他什么时候醒?”
“照以前来看,约摸两个时辰后就醒了。”
云许点头,轻嗯了声?,看了眼齐循衣襟上的血渍,对韩丰庭道:“韩公?子帮他换件干净的衣裳吧,我出去等着,一?会再进来。”
说完,她自?顾走出房间,推门出去,又?合上门。
屋外月色皎皎,云许抬手捂住脸,将积攒了很长时间的浊气尽数叹出,眼眸干涩得?紧,但她极力忍着,硬是把框在?眼眸里的水汽逼回体内。
无力感袭入全身,齐循痛苦地躺在?里面,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她出发去国寺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一?回来瞬间变了个天。
韩丰庭显然很熟悉他的病,说明?他这病不是突发状况,而是一?场长久的战役。
若不是她这次提前回来,正好撞见,他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她?
韩丰庭推门出来看到云许抱膝坐在?台阶上时愣了片刻,他想大概是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子会直接坐在?地上,所以有些?惊诧了。
韩丰庭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云许身后,对她道:“云姑娘,进屋吧。”
韩丰庭是遵照齐循的意思叫云许进屋的,他给齐循换衣服的途中,齐循醒了,问他云许是不是来过,他答是。
后来齐循默了片刻,嘶哑着嗓音和他说话,让他把云姑娘叫进去,又?叫他去客房找个地方休息。
既然云姑娘已经撞见,齐循想瞒也瞒不下去了,而且他本就主张让云许知晓此事,所以当时他没说什么,缄默着退出来叫她。
不过现在?看到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他才理解为?什么齐循一?直不愿告诉她。
倘若现在?站在?门外的人不是他,而是齐循,他定然会心疼。
云许闻声?回头,呆滞了一?下,开口?问:“他醒了吗?”
“刚才醒了一?下,”韩丰庭回答她,又?说:“不过药效太强,他脱了力,现在?又?睡过去了。”
“嗯,”云许点点头,手撑着地板站起来,“我去守着他,韩公?子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