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侯府已?经挂满了红灯,张贴了红纸。
那日云许取血被齐循撞见,他抱着她一番撕磨,当晚便?去找了佟管事,询问选定吉日的事。
佟管事见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笑的开怀,立即就去请算命先生,算了个最挨近的日子,把?成婚日期定了下?来。
云许和云家断绝了关系,省了接亲的过程,她的寝院,就是她等着出嫁的地方。
他们的婚房,就在隔壁。
云许在窗前坐着,眼睛一瞬不瞬地凝着屏风外的大红嫁衣看。
阿玉给她端来一碗补血养气的药汤,她接过,喝下?。
日薄西山,明日,她便?要嫁给齐循,成为他的妻子。心尖都是甜的,像小时候偶尔吃到城中的年糕一样甜。
怡阳白日来找过她,吃过饭又被齐循赶回王府去了,说不要打?扰她休息。其实,怡阳走不走都没关系,今夜注定是个难眠夜,因为高兴,所以她极有可能睡不着觉。
正?发?愣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再一看,阿玉不知什么时候退出去了。
她一惊,忙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新婚之前是不可以见面的。”
齐循没理会云许的话,不由分说地执起?她的手,手腕一凉,他给她戴了个东西。
云许垂首去看,是一个镯子,白玉的,里?面有紫色的纹路,如?流水一般流淌在白玉镯里?,仔细一看,图案竟像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紫凤凰。
她欢喜极了,忘记前一刻还?在催他离开,情不自禁地扑到他怀里?。从醉酒那天缠着他不放开始,她就变的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主动,会主动抱他,主动去亲吻他的脸。
齐循当然?很受用,调笑的话忍住没说,怕她又羞的撵人离开。
抱了一会儿后,云许放开了齐循,软声道:“你快回去,叫佟管事见了,又要说你了。”
佟管事遵照民间嫁娶习俗,叮咛了好几遍,成婚前一夜,他们俩最好不要见面。
“无妨,说两句不会掉块肉。”齐循坚持不走,反而?在房间里?找了个地方坐下?,转眼看着屏风前那件大红色金线秀凤花袍。
长灯又一次被点亮。
云许道:“反正?明日我们就成婚了,你就先回去吧,我想睡了,明日要早起?。”
“早起?做什么?”齐循问,“你只管睡,时辰到再去前厅拜堂,结束后你也只管先回来歇息,只是红盖头却不能自己?掀,要放着等我来。”
云许失笑,这人不知道女人打?扮需要花很长时间,平日里?她懒得打?扮,可他们的婚礼只有一次,她想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给他看。
要让他掀掉盖头看到她时,能觉得他家夫人好看。
最后,齐循还?是被云许坚定地拽出去,“砰”的一声,门被云许紧闭,一道门,隔断两个人的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的眸光。
没等阿玉回来,云许就叫人给她提来热水,洗完澡,躺到床上,试图入睡。
也许是睡前齐循来找过她的原因,云许没多久就有了睡意。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母亲,她的样貌和记忆中的一样,一点也没变,母亲拿着梳子,给她梳头,送她出嫁。镜子里?映出母女俩极其相似的脸,母亲很温婉,而?她却莫名带着点媚。
眼神勾人,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不觉被她给勾住了神。
天还?没亮云许就醒了,忆起?夜里?的梦来,她觉得有点好笑,披着外衣坐起?,拿起?铜镜看了看,眼眸清澈,哪里?还?有半点媚意。
转眼已?是夏初,屋内竟有些闷热,云许把?雕窗打?开一点,灌进?些夜里?残余的凉风,顿时让她神清气爽了些。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她会睡不着,但她没想到,她竟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这么早就醒来。
抬头看到天际泛了白,云许索性穿好衣服,去院子里?散走了一会儿,然?后在梨树下?的秋千上坐着等天亮。
阿玉从偏房过来看到云许在荡秋千时被惊了一下?,差点以为云许在梦游。
云许也看到了阿玉,叫了她一声:“阿玉。”
阿玉一脸懵地走近云许,“一大早坐在这里?做什么呢?荡秋千?”
云许傻乐两声,道:“出来透透气。”
“快回屋,一会佟管事就会带丫鬟过来,我先让人给你备热水沐浴。”
阿玉守了她二十?年,若不是重来一次,她便?间接害死了她。为了她,阿玉不愿嫁人,任她再怎么苦口婆心的劝,阿玉也只说,她要一辈子守护她,看着她嫁人生子,看着她幸福一生。
云许缓缓从秋千上下?来,想开口对?她说一声谢谢,但语言显得苍白,她忍下?,默默跟着她返回屋内。
阿玉对?她的情谊,她想,她花一辈子,也无法还?清。
阿玉心细,一眼就看出云许情绪变化,她知道云许一直觉得亏欠她,但如?果不是夫人,她早就饿死街头,为云许做的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十?多年的相依为命,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割舍不掉。
她转身,对?云许道:“傻姑娘,今天可不能不开心,来,笑一下?。”
云许听话的笑开,抱了抱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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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人声鼎沸,喝喜酒的人基本都到了。恭贺声不绝,隔着距离,传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