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阳面容焦急,在韩府前厅坐立不安,她被韩丰庭从侯府带到了韩府,而他则去了大狱。
局势诡谲,就连她这个半吊子小丫头都能觉察到尧绍城内风雨欲来的飘摇。
她刚坐下不久,又站了起来,担心韩丰庭此?行见不到哥哥,无法?问清楚事情的始末。皇伯伯说的那句话,太?奇怪了,深入一想,她觉得可怕。
她听到门口?的马蹄声,立即跑了出去,在院子里迎到从大狱归来的人。她急不可耐地问:“有没有见到齐循哥哥?”
韩丰庭看着她,挫败地摇了摇头:“他现在是重犯,任何人不得探视。”
“让我去,他们总不会拦我吧。”怡阳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韩丰庭一把?拉住,她回头,听他道:“就算是三?王爷去了,他们也?不会放人进去,更别说你了。”
怡阳更急了:“那怎么办?万一他们对哥哥用刑怎么办?还有嫂嫂,大狱晚上?那么凉,她定然吃不消。”停了片刻,她又拽着韩丰庭的袖子往外去:“那我们进宫去找皇伯。”点到为止,后面的话,她也?知?不能在外面随便说,若皇伯和哥哥真的在密谋大计,那他或许根本就没中毒,她要?去找皇伯伯,让他下令放了哥哥嫂嫂。
“宫里都是太?子的人,一样进不去。”
“这也?进不去,那也?进不去,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齐循哥哥蒙冤在狱!”
看怡阳急红了眼,韩丰庭将她拉进前厅,关上?门后才低声道:“我这有个法?子。”怡阳抬眼看着他,他贴近她的耳畔,掩唇说了几句话。
怡阳眼睛一亮,娇颜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连连点头。
入夜,大狱。
新一班的狱卒队伍齐整地走进大狱,各看守点安排四个人,队伍最尾端的人,直去到大狱最里。
狱卒们依次在各看守点停下,剩下的四个人还继续走着。最后两人一高?一矮,身形差异较大,正是乔装混入其中的怡阳和韩丰庭。
来之前他们已经打听到关齐循的位置,就在地下三?层最里端,他们便故意走在了最后。
往里犯人变少,求饶声,喊冤声也?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他们互望了一眼,怡阳拍拍自己的胸口?,轻轻呼了口?气?。
她还是有点害怕暴露的。
四人在桌边坐下,怡阳和韩丰庭脸上?都涂了黑粉,原本白净的面皮已经变的和其他狱卒一样,黝黑,还有点粗糙。
怡阳全程不发一言,微低着头,却一直在用余光四处寻找齐循。她在靠墙的牢房角落看到了人。
韩丰庭也?看到了,他从宽袖里掏出一瓶酒,招呼另外两个狱卒,一面倒酒,一面殷勤道:“这是小弟今日白天在春风楼沽的酒,虽花了我大半个月的月给?,但这酒,可香醇的很。”
他的声音略粗噶,齐循却抬眼扫了过来,怡阳一喜,配合着端起一碗酒,脸迎朝他那边,又立刻转了回来。
“老弟新来的?”一个狱卒端起桌上?倒满浓香清酒的碗,随意一问,却也?不是真的想听韩丰庭回答,自顾自道:“钱不容易赚,以后别整这些?奢侈玩意儿,交给?婆娘帮补家用才是正道。”
韩丰庭忙点头,像个毛头小子样,装作红了脸,讪讪道:“是是,哥哥教的是,以后,小弟一定把?月给?全交给?婆娘。”
婆娘二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怡阳把?头垂的更低,没妆的耳尖,霎时似红霞般可爱。
那狱卒大喝一口?酒,满意地砸砸嘴,看着韩丰庭道:“也?不用全交,自己也?要?留一点在身上?,喝酒喝普通的就是,也?花不了几钱银子。”说罢,他把?余下的也?全喝了,赞道:“果然是好酒!”
另一个狱卒也?默默喝完了一碗酒。
怡阳在心里数了三?下,那两个狱卒便倒在桌上?,晕了过去。
酒里放的东西能使人昏睡一刻钟。
怡阳不做迟疑,赶紧站起来,走到墙边,齐循身上?穿着囚衣,看上?去没有血迹,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齐循哥哥,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齐循笑了笑,站起身来,拖着拴在脚上?的铁链走到铁栏边,才道:“没有,他们没动哥哥。”
这时,韩丰庭也?走了过来。
“你嫂嫂呢?”
怡阳又红了眼,哑着声道:“嫂嫂和侯府的人一起,被抓进来了。”
齐循敛了敛眼皮,默了会儿,才问:“你看见她了没有?”
怡阳摇头,韩丰庭接话道:“侯府的人都在一层,只有嫂嫂不在,一路下来,也?没看见她。”
“怡阳,你去入口?守着,我和你丰庭哥哥说几句话,不可叫人听见。”
怡阳点头,快速退到进口?那,替两人把?着风。
待怡阳走开,韩丰庭立即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循剑眉微皱,心里担心着云许,先道:“去查一下云许被关在哪。”
韩丰庭点头道:“我会去查。”
“皇上?是来找过我,但他中毒一事,我也?是上?朝时才知?晓,小内侍的话,只有一半真。”
韩丰庭惊诧,难道他猜错了?他道:“在侯府偏房搜出了毒粉。”
齐循解答了他的疑惑:“那晚,我们并没有喝酒吃菜,药粉,要?么是皇上?自己带去的,要?么是有人潜放进去的。侯府戒备森严,没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去,又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