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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1 / 2)


第77章

元瑾却仰起头,轻轻一?笑道:“可?是?,闻玉你应该要知道,若是?我?真?的想要去?做一?件事,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薛闻玉是?帝王没错,但是?萧风是?她的五叔,裴子清带着朱槙的遗留下?来的军队,顾珩也能助力她。闻玉若强行跟她作对,恐怕也只会弄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那就没有办法了。”他露出些许的苦笑,声音又柔和了起来,“只能是?你走一?天,我?便杀一?个人?……纵然你能走,很多人?却是?你带不走的吧。第一?个杀谁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柔声地问,“老夫人?怎么样?”

元瑾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她猛然推开?了他,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薛闻玉被打得别过头去?,捂着侧脸,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你怎么……”元瑾几乎浑身发抖,不敢相信他竟然说这样的话,老夫人?一?向对他极好,他怎么能如此冷酷,“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薛闻玉用指腹擦了擦嘴角,她打得太用力,以至于他有种自己流血的错觉,然而实际是?没有的。

他抬起头凝视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姐姐,我?便……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以前,你并不知道罢了。

元瑾颓然地躺坐在地上,她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的确,她有能力,能强行突破薛闻玉的封锁。但是?那些与她有关的人?呢?她能都带走吗?她是?绝对见不得这些人?出事的。但是?闻玉不一?样,他从来,就有旁人?无比匹敌的狠毒心肠。

薛闻玉凝视着她。

她身着青织金褙子,襟上绣着明艳的海棠花,将她的肤色衬得雪白?明艳,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覆盖浅色的瞳。他觉得她美得惊心动魄,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心中涌动着一?股想要亲近她的念头。可?是?她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都不看。

在很多这样的时刻,他都担心她会离开?自己,他们再也不是?在太原府时相依为命的姐弟。他们之间有很多东西,朱询,朱槙,甚至是?皇位、权势、阴谋算计。这些都让他们对立。

“姐姐好生歇息吧,我?先回去?了。”薛闻玉站起身,离开?了慈宁宫。再留下?去?,也许他也会做出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他爱她,所以他也无法伤害她分毫,不管是?亲人?、爱人?,他身边唯有她一?人?。

他走出慈宁宫之后,回望着慈宁宫的灯火。

太监首领刘松看着出神的年轻帝王,他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掌掴的红痕。

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长公主殿下?敢打皇上了吧。

以前他猜不透帝王的想法,现在他已?经猜到了,但他也什?么话也不敢说。

他还在司礼监的时候,训导他的老太监常说一?句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老太监靠这个沉默寡言的规则,在宫里?活了一?辈子。

更何况这位帝王,性?子阴晴不定,不容置喙。

面?对这样深沉、阴暗的宫廷秘闻,他最好就是?当自己是?聋子瞎子,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刘松终于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沉默地跟在帝王后面?,将灯笼挑得亮亮的,照亮他回去?的路。

*

因为薛闻玉的威胁,元瑾没有离开?紫禁城,但她也并没有妥协,她采取了漠视他的态度。完全不同?薛闻玉说话,也不理会他,只当他不存在。

但是?薛闻玉仍旧一?天三?次地来,陪她吃饭。纵然她不说话,元瑾不理他,他一?个人?却也能够说。

他跟她说:“……母亲告诉我?说,三?表姐生了孩子,想姐姐回去?看看。我?推说你身体不适,没有答应。”

或者又说:“对了,父亲说锦玉明年就府试了,他在督促他好生读书。父亲倒是?一?如既往的淳朴,从未在我?这里?给?锦玉求个一?官半职。”

元瑾嘴里?嚼着一?片黄瓜,看也不看他。

“姐姐近日不好生吃饭,都有些瘦了。”薛闻玉见她没有反应,突然转换了话题,他看向元瑾的手腕,并放下?了筷,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记得,头先握着姐姐的手腕,还是?剩余不到一?个指节的,现在却有了。”

他握住之后,却没有松开?,而是?用指腹轻微地摩挲她的肌肤。

元瑾终于有了反应,那就是?强硬地把手抽了回去?。

薛闻玉一?看桌上的菜,她基本只吃很少的素菜,也不怎么吃肉,所以才迅速地瘦了。闻玉发现后,曾让御膳房全部上了肉菜,希望能逼她吃一?些。但那顿饭她几乎完全没动。后来他还是?妥协了,不再这样做。

薛闻玉又夹了一?块葱烧羊肉放入她的碗中,但是?她却将羊肉挑到了一?边,吃也不吃。

她这样地对待他,便是?最冰冷和暴力的抵抗。

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筷子,他也不喜欢这样。但是?他没有办法,他绝不能松口。

到最后他终于霍地站了起来,问道:“你打算永远不理会我??是?不是??”

元瑾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好,姐姐不要后悔。”薛闻玉突然一?笑,随即离去?。

皇上御驾起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宝结见人?都离去?了,才在元瑾身边恭谨地道:“您多日未外出走动,萧大人?果然起疑,已?经派人?送来了信。似乎是?……知道您被皇上软禁了。他说他正在想办法。”

“想了又能如何。”元瑾用手帕擦着手腕处,“谁能跟疯子做对?”

薛闻玉,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狠,所以,没有人?能够战胜他。这世上最怕的,就是?这等什?么都狠得下?来的人?。

她觉得有些累,叫宝结调暗了灯火,她靠着迎枕休息会儿。

其实她不全是?因跟闻玉置气,而是?吃不下?,便是?真?的觉得没有胃口。

还有,闻玉临走时说的那些话。他还要做什?么?

元瑾就这般想着,迷迷蒙蒙地便睡着了。但还没有眯到一?刻钟,她就听到外面?火急火燎地通传声,说是?陛下?那边出事了。

元瑾这些天来头一?次出慈宁宫。

夜色沉如水,宫中非常寂静。

她脸色低沉如水,扶着丫头的手,快步走在去?往乾清宫的路上。

一?众宫女太监跟在她身后,提着鎏金银香球,羊角琉璃宫灯,将这一?路照得明明晃晃。

转过前方的汉白?玉月台就是?乾清宫,见到元瑾前来,早已?有宫人?打开?了朱红宫门,跪在原地请安。

元瑾没有理会他们,她径直地跨过了门槛,走过了月门,帷幕,看到薛闻玉躺在床上,他手臂受了伤,血已?经浸透了衣裳,那血流纵横交错,几乎将整只手臂都染成了红色。

刘松想给?他包扎,他却根本不要他靠近,只是?躺在罗汉床上任自己血流如注。

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给?了元瑾一?个微笑:“姐姐来了。”

元瑾冲到了他的罗汉床前,看着他手臂上深极的伤口,看着他脸上无所谓的微笑,她非常想再给?他一?个巴掌。她的手都扬起来了,但是?没有打下?去?。

“薛闻玉……”她气得眼眶都红了,“你疯了吗?”

她气他不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气他竟然用自己来威胁她。也气自己根本就放不开?他的安危。

“还不快去?拿包扎的纱布来!”元瑾厉声对刘松说,然后坐下?来,直接剪开?了他的衣袖。他的伤口非常深,所以血流不停。若是?不包扎,任血这么流,是?会有危险的。

薛闻玉就拉着她坐下?来,他声音略带沙哑说:“姐姐别难过,我?并非故意所伤。是?练剑的时候,不小心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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