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裴寄所言,自那日他二人落了裴母的面子从常乐坊离开后。裴母竟也再未寻到小院。
就好似这人从没出现过。
而裴寄秋闱过后得了些空闲,每三日去一趟谢府,有时还会陪着苏晚一同去铺子里看看。
霜降那日,裴寄一早就出了门。
苏晚也出了门,多日未见的端平昨日派人给她递了话,邀她去临江楼一聚。
甫一进临江楼,伙计就迎了上来,将她领到三楼的雅间。
端平已经在了。
苏晚迈步进去,“见过郡主。”
“阿晚,你到了。”端平正撑着一只手发呆,闻声抬头看她,满脸的神思不属。
苏晚轻声问:“郡主怎么了?”
苏晚甚少见到端平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端平有些欲言又止,她拍拍身边的座位,随即向苏晚招招手,“你坐过来。”
苏晚依言走过去,与端平比肩而坐。
靠近些才闻到端平身上淡淡的酒香,苏晚垂眸扫了一眼端平面前,果然是临江楼的梅子酒。
“你当初为何要跟着裴寄?若他不是那个良人呢,值得吗?”端平一连问了许多,自顾自的斟了一杯梅子酒,低饮一口,又小声嘀咕道:“情之一字,真有如此厉害吗?”
苏晚眸光微凝,为何要跟着裴寄吗?
怔忪良久,她轻轻答道:“也许,只是为了赌上一赌吧。”
这一切只不过是因着一场梦,而跟着裴寄也不过是她无路可走时的一场赌局。
好在,对她来说,该是赌赢了。
梅子酒的香气淡淡萦绕在身旁,苏晚好似也有些醉了。
“赌上一赌吗?”端平小声念叨着,随即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次,她又斟了两杯,推到苏晚面前,说:“我竟第一次发现,这临江楼的梅子酒也这般美味,来,陪我喝一杯。”
苏晚这才恍然,端平竟是为情所扰。她执手取过酒杯,浅浅啜饮一口,口舌间顿时酒香弥漫。苏晚轻轻点头,叹了一声:“果然是好酒。”
端平见她点头,也不说话,拉着她一杯接着一杯。
纵然这里梅子酒酒性不烈,饮了几杯,苏晚就有些微醺,面庞染上了些绯红。
更遑论端平,她此刻目光都有些飘飘然了。
端平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声音里的低落掩都掩不住。
“你说我这样的女子,是不是真的没有人会喜欢?”
不等苏晚回答,她又自顾自答道:“被父王当作弃子,不受皇上待见的挂名郡主,还偏偏喜欢寻欢作乐,他说的对,确实没人敢娶我。”
苏晚蹙了蹙眉,那人究竟是谁?竟能惹得往日里那般豁达爽朗的郡主这般失意。
若是她还在苏府,恐怕会知晓一二,可这会儿,她无从得知。
不过,既然端平没说,她也就没问。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随后传来伙计低低的问询声。
“两位客人,外头有位公子,说是来接人。”
接人?苏晚起身,眸子里掠过一抹讶色。
裴寄前几日虽常常去铺子里接她回府,但今日端平的邀约她却并未同他言明。她垂眸看向迷迷糊糊的端平,恐怕是成王府派人来接了。
她低声唤道:“郡主,府里来人接你回去了。”
桌上的酒壶早已空了,端平似还有些意识,仰头答道:“好啊,我该回去了。”
起身时竟不小心撞了下桌角,苏晚连忙搀住她,端平顺势靠在她身上。
两人来到门口,苏晚一抬眸就瞧见了门口站着的白衣公子,眉目精致,面色隐隐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