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日子过得极快。
这是苏晚离开苏府的第一个年,往年里她事事都不需要关心,李姨娘再怎么苛待她,也?还?得按规矩替她添置些衣物首饰。倒是苏清总会来炫耀一?番,以示苏晚那些都是她挑剩下的。
此外就只剩下一?顿家宴,苏怀好面子,哪怕苏晚再怎么厌恶李氏母女,也?得强忍着到场。然而格格不入的终归只有她一人罢了。
今年大抵是不同的。刚搬了新家,里里外外都需要归整一番。铺子里的生?意愈发红火,整年的账务都需要盘点,苏晚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
除夕前日,苏晚最后去了趟铺子。铺子里的伙计都领了赏钱回家过年,周掌柜夫妻二人同往年一样守着铺子,在铺子后院过年。
苏晚见一?切都安顿好了便领着平儿回府。
马车里,苏晚阖着眼小憩。平儿则窝在角落里不住的摩挲着荷包里的赏钱,嘴角是掩不住的快乐。
行至半途,马车突然停住,车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苏晚悠悠然睁眼,平儿见状爬了起来,向着车门问道:“孔叔,怎么了?”
孔叔闻言赶忙回道:“夫人,前面许多?人聚着呢,路被挡住了,恐怕要等一?会。”
苏晚皱了皱眉,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只这一?眼,眉头蹙的更深了。
平儿没有察觉,也?凑了过来,她进铺子这些时日,也?略识得了几个字,一?字一?句念道:“苏……府……”语罢又扭头看向苏晚:“这是夫人的那个苏,我认得的,没错吧?”
苏晚愣了一?下,有些错愕的点点头,轻笑道:“没错。”
这不仅是她的那个苏,这个苏府还?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搬来了承平坊,但?是由于隔得远,苏晚从未路过苏府。
却不料今日车夫竟绕了路,又正撞上苏府出事。
苏晚目光透过车窗,若是她没有认错,苏府门口跪着的那个丫头,是念荷,她被人群围着,不知在哭诉些什么。
苏怀那般爱面子的人,竟也?由得一?群人围在门口看侍郎府的热闹,李氏没有出面,就连念荷的亲爹潘远也?不在,只有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战战兢兢,想要驱散人群。
“平儿,”苏晚放下帘子,轻声吩咐道:“你下去打探一番,不行便让孔叔掉头换路。”
“好。”平儿干脆应道,下车前还?不忘记把她的宝贝荷包取下放在一旁。
不稍片刻平儿就回来了,她一回来便叽叽喳喳道:“夫人,我都打听清楚了。”
“原来这府里住的还?是个官老爷,说是什么侍郎。这苏夫人一?把年纪居然又怀了孩子,可没想到这出嫁的小女儿派人回来给苏夫人送补汤,结果害得苏夫人小产了。”
苏晚脱口而出:“你说什么?”面上震惊之色尽显。
不过片刻,苏晚又整理好自己的神色,冷静下来问平儿:“这府里的私事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平儿有些好奇的看了苏晚一?眼,又乖乖回答道:“那个丫头跪在门口说她不知情,在门口跪着把事情都嚷嚷出来了,这些都是隔壁府里买菜的婶子告诉我的。”
苏晚心里千回百转。
苏清没有立场谋害李氏腹内胎儿,若是李氏为苏怀诞下长子,苏家就成了苏清更加坚实的后盾。
能将手伸到苏清送给李氏的补汤中,恐怕那新入门的柳氏逃不了干系。
念荷此番大闹,恐怕是清楚无论回是镇远侯府还?是待在苏府,她都小命难保。不管药是谁下的,可确确实实经了她的手。她想活命,于是提前将事情宣扬出去,说不定有点机会。否则,怕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心思?流转间,苏晚已经捋清了其中的关键。
然而此事与她无关,她初闻此事时确实惊讶,这时早已经冷静下来了。
再掀开?车帘朝苏府门口看去,念荷的亲爹潘远已经出来了,他正指使着两个小厮将念荷拖进去。远远瞧着,面上已经没有了上次的趾高气?昂。
苏府的门被重重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