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围猎出发那日,天幕刚露出鱼肚白,箬竹就被芸香心从被窝里拖起来,掐着队伍出发时辰按进马车。
她眼皮子疯狂打架,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就连梳妆和早膳都是在马车上完成的。
大梁从开国皇帝起,就极其重视一年一度的秋狝围猎。为的就是要告诫后辈子孙,纵使在太平盛世,享受着锦衣玉食,也不可懈怠武学。
此番又是池惟青登基后,进行的第一次围猎,规模自然无比盛大。
从皇孙贵胄,到公侯伯爵,以及品阶可站上金銮殿的武将,纷纷携家中适龄女眷及诰命夫人同行,銮舆马车从宫门浩浩荡荡绵延到临安城门。
但这些箬竹都不关心。
因为她此时,还没睡饱。
完全沉溺在梦里和周公相会的少女,连队伍中途停下休息时,自己马车中多钻进来一个人都没发觉。
池惟青掀开车帘,就看见箬竹殷红色衫裙皱巴巴的,露出内里纯白里衣。从他俯视而下的角度,还能隐约在秋色里看见几分春光。
这小白兔,还真是过分不拘小节。
他伸手想帮人整好衣裳,但随即忆起箬竹每回都对他的触碰避之不及,眸光暗了暗,转而隐忍着将抬起的手放下,吩咐两个侍女拿件薄衫进来给她搭着。
供给后妃乘坐的马车空间并不宽敞,箬竹没法在座椅躺平,如果侧头靠着车壁又会因路途颠簸磕撞到头,于是只能直坐着闭眼干睡。
这个姿势十分不好受,车鸾被马匹拉动,她的脑袋就跟随马蹄频率朝前一点,一点。宛如成熟的水蜜桃,在风中摇晃。
这晌池惟青给她搭薄衫,手背无意间擦过下巴软肉,箬竹蓦地就抱住了他的手臂。
池惟青被她乍然举动惊得微愣。
可箬竹在梦中不知芳心纵火何滋味,甚至逐渐胆子变肥将那碍事的宽大衣袂撩上去,整颗脑袋都歪倒在池惟青的小臂,当做枕头蹭了又蹭。
许是这个姿势比坐着睡要舒服些,她睡得香了,嘴巴自然微微张开,侧着淌出一丝涎水。
温热的晶莹沾到皮肤,仿佛破皮樱桃嫣红的娇唇相贴着。池惟青深吸一口气,无名火刹那从小腹燃起,烧得他浑身血液燥热,呼吸凌乱得重了。
他身为帝王,向来无论想要什么,都有人争先恐后地拱手奉上。还是皇子之时,就有宫婢不知廉耻地凭姿色自荐枕席,但池惟青从没有多看过谁一眼。
纵使曾有人不择手段,对他用过宫闱中见不得光的下作媚药,他也能保持面不改色,冷静将人推开。
池惟青自诩自制力极好,如此这般强烈而无法克制的冲动,今日是第一次。不仅是生理上的,更多是心理,想要将眼前少女揉进怀里,再吻上她的唇,摄取甜美,完全占有……
星火燎原,仿佛有根弦彻底绷断了。
但哪怕诱惑再大,池惟青仍清醒地知道他不能,因为眼前人不愿。
他想要把手抽回,可才微微一动,就引起了箬竹不满。
箬竹浅皱起眉,纤柔玉手攀上池惟青手指,突然,张嘴咬了下去。
“冰镇黄瓜……”吮吸着,如梦呓语。
池惟青漆黑眼眸如夜似海暗了暗,再也忍不住猛地用力收手,喘着气下了马车。
驾车内侍见他下来,不由扯动马缰绳欲让马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