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宁：“……听了绦弟你说这话，尤其是你都已经开口询价了，为兄啊还真是心绪复杂。”
杨绦挑挑眉，回看袁宁一眼，两人的一切心思，都在这相视不言中了。
“虽然为兄之前说过，等到外面那些小姑娘因为来蹲守你，而买的布到达五匹之后，就给你抽三成的利润。”
袁宁现场表演了一个面不改色地变卦，“但是那不过是玩笑之语而已，当不得真的。”
杨绦盯着一副霁月清风模样的袁宁，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呵。”
这种带货提成，有些类似于后世的直播带货，播主的佣金在客单价的百分之十至七十不等。
而客单价由销售额和顾客数决定，与直接分利润的三成又还不同，也不一定谁更多。
杨绦也知道，袁宁恐怕不会愿意分出三成利润给他。
而且，这种方式并不容易去界定，究竟哪些客人是因为他，才决定购买的。
“哈哈哈。”袁宁对于自己的出尔反尔，那是脸不红心不虚。
“所以呢，我就这样想了：布匹生意之外，在有需要的时候，我每季再付给绦弟你一笔银钱。
但你必须在每季新布开卖时，到指定一家店面——如刚开张、客人不多的分店之一，去凑个热闹。
然后呢，每月送货，也不一定都送到我这里，也可能送去分店之一。”
这是请他做季度代言人或者推广大使？至于几季之后再撤换？怕还得看之后的情况。
袁宁果然脑子灵活，真是天生的商人。
杨绦直接开价：“先说说，给我多少银子？少于四十两银子，就别谈了。”
若是遇到平常哪个人，听说只用去凑凑热闹、变更送货地方，就能白得一笔银钱，这不论多少都可说是意外之财了，哪里还会像谈生意一样来讨价还价？多半会随他开口，看着给多少就是多少。
“绦弟，你果然不同于常人，也最懂我的心思和算计。”袁宁感叹一句后，也和杨绦讨价还价起来：
“先签眼下秋季的这一季，若是冬季以及之后还有此种需要，为兄承诺会优先续你。至于一季的价钱，二十两银子。”
袁宁话里的意思是，若是请‘代言人’这法子有效，之后还会请其他名人来站台吆喝，并不会一直只请他杨绦一人。但承诺会优先续约他。
袁宁这脑子，真是灵活啊。
但在价钱方面，杨绦表示不肯：“宁兄，你这是直接对半砍了啊？三十五两银子，没得少了。”
袁宁哪是会就此罢休的人？他接着还价：“三十两银子，再多真的没了。绦弟你要想，一季三十两银子，那么每月就有十两银子，不少了！而且这都是额外赚来的啊。”
三十两银子，换算到后世大约就是三万块钱。一季度的代言费——三万元，怕是没有他这么便宜的代言人了吧？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明星，充其量就是一个底层小网红，能得三万元（三十两银子）的代言费，还真就是意外之财。
杨绦点头答应了，“那行吧，就三十两银子，刚好凑个整数。”
“不过呢，宁兄，这事你不能告诉给旁人知道。”杨绦补充了要求，然后胡诌了一个理由：“不然旁人若是知道，我靠去给人站台卖笑赚银子，说出去后那我的脸往哪搁？”
事实是，他要把这三十两银子瞒下来。
布匹生意每月能赚多少钱，杨家人稍微算一算就能做到心中有数，他就算以‘茶酒应酬’的名义截留下一些银子在身上，若不想和他们闹僵就不能留下多少。
如果把这三十两银子，以及之后因此而来的银子，都给悄悄地存下来，那以后行事就会方便很多。
袁宁也是看破不说破，“绦弟，我两是什么交情！我当然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就连绦弟你的家人，为兄都不会告诉的。总而言之，在你我的生意之中，我只认绦弟你。”
袁宁的言外之意，最准确的表述其实应该是这样的：‘尤其是绦弟你的家人，为兄更不会告诉他们。’
袁宁的知情识趣，杨绦很满意：“其实就连契书也不必签，我们口头上商量好了就行。毕竟以我们的交情，以及言而无信后所付出的代价，我们两谁失信毁约了，都是得不偿失的。”
当然真论起来，还是袁宁更加得不偿失一些。毕竟杨绦设计的布匹从来不愁卖，先前他也不是没遇到过拉拢他的其他布店和布行。两人万一真的闹掰了，他再换个合作者就是。
除了失去袁宁这个很有潜质的朋友，银钱方面是不会有多大损失的。不过他并不想失去袁宁这个朋友。
袁宁也明白这一点。
他们的交情归交情，但生意场上该有的谨慎，两人都没有习惯丢开。哪怕他承诺了不会说出去，可不签订契书才是更保险的，因为这样就没有物证了。
“行，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杨绦颔首，把约定重申一次：“那好，一季三十两银子。需要我做的事情，一是新布开卖时去凑个热闹——也就是站台吆喝，二是变更送货地址，给生意不佳的分店带去一点人气儿。是这样吧？”
“没错，是这样。”
“那行，眼下秋季的三十两银子，我想先存在宁兄这里，等积攒得多了——比如满了一百两，或者来日我需要急用时，再来找宁兄取走。在这之前，就先劳烦宁兄帮忙保管，可以吗？”
实物银子拿回去太显眼，而就算是满一百两之后去钱庄里换成一百两面额的银票，也依旧有被发现的风险。
只有存在袁宁这里更保险，等到需要用时就来取走，就算被发现了，他也可以说成是找袁宁借的银子。
袁宁也很乐意：“为兄求之不得。在你不用这笔钱的期间，我还能拿来周转呢。”
正事都已经商量完，杨绦来算了算账：
“五十一匹布，共计九十一两八钱银子。八张成衣图，按照宁兄你刚才说的，多给五十文钱就当是给我们三弟买纸墨了，那么就共计二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的站台费，先存在你这里就不算进去了。那么最终就是…九十三两八钱银子，承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