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想想,脸都青了。
他这边不耐烦,晏止澜那边也没见的好过多少。
他本就性子极傲,不肯轻易在人面前示弱,更何遑受人恩惠?
岂料重生之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祁璟所救,心中既恼且怒。若是旁人倒还罢了,他定竭尽所能来报答对方。只是为何偏偏是祁璟?这个他上一世的仇人,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虽然骆先生一再劝诫他,凡事想开一些,以免郁结于心,对伤势恢复不利。跟祁璟日夜相处的这几个月,他也越来越感觉到,这一世的祁璟,跟上一世的祁璟,真的不一样了。
但是不一样又如何?难道上一世暴君祁璟所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手段,他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一哂而过吗?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理谁。
福佑盯着已经能连续走上十几步路的晏止澜,刚要开口嘲他,问他什么舍得时候离宫。
他看的出来阿璟是不会主动放人离开了,但是如果是晏止澜亲自要求离宫,以阿璟对他的在意,恐怕不会强人所难,倒有几分可能。
只是他还没开口,一个小內侍匆匆走进殿内,来到他身旁,垂首道:“福佑大人,君上叫你去金华殿一趟。”
福佑腾的站起来,金华殿?
金华殿是祁望山的寝殿,阿璟怎么会在那里?
顾不上细想,他转头对晏止澜身旁的两个小內侍说了一句:“好好照顾晏公子,若有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不待说完,便匆匆跟着那小內侍走了。
晏止澜察觉到他的紧张,有些不解,为什么福佑听到祁璟在金华殿,会这么紧张?
不过他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便消失了。
下一瞬,他身旁的两个小內侍悄无声息的软软倒下了。
晏止澜立时警觉,全身戒备,手中暗自蓄上灵力,喝道:“谁?”
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应声出现在他面前,来人把面具往上一扒,满脸焦急:“繁之,是我。”
见是郑珏,晏止澜神色方稍微有所松懈,低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军中现在无事,我跟父亲撒谎说受了伤,要静养一些时日才能回去。”郑珏解释完,看着他,欲言又止。
晏止澜敏锐的察觉有异,不明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郑珏默然,焦躁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在他面前顿住,一双眼睛在他脸上瞄来瞄去,不放过一丝一毫,像是在寻找什么。
晏止澜略感奇怪:“你在看什么?”
郑珏没看到自己所担心的痕迹,略微松了口气,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繁之,我问你一句话,你不要生气。”
见晏止澜不说话,他便当他是默认了,遂小声问道:“你跟祁璟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晏止澜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想了想,如实道:“有。”
郑珏大惊:“什么?”
晏止澜看他一眼,抿了抿双唇,略觉屈辱:“我之前受伤,又被魔息侵入,他帮我疗伤,驱除魔息。”
郑珏闻言,连连拍着胸口喘气:“原来这样。”他纠结了一会儿,又试探道:“除此之外呢?”
晏止澜沉吟片刻:“除此之外……”
郑珏竖着耳朵,一脸紧张。
晏止澜面无表情道:“没了。”他看着郑珏,直觉对方还有话要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似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郑珏犹豫了一瞬,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
晏止澜当着他的面,费力的走了两步:“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形同废人,除了这个宫殿,哪里也去不了。”
他脸上隐隐有些不耐,郑珏一向快人快语,不知为何今日如此反常,导致他心中很是不安。
郑珏吞吞吐吐道:“外面传言,晏止澜不知廉耻,甘愿雌伏人下。如今已是祁璟帐中最受宠的……男宠……”